“我為新中國科技事業發展所做的工作,是和黨的正確領導、集體的智慧所分不開的,我個人僅僅是滄海之一粟,真正偉大的是黨、人民和我們的國家。” ——錢學森
1960年10月的一天,受周恩來總理的委托,陳毅、聶榮臻、陳賡等宴請部分科學家,錢學森在座。氣氛有點嚴肅,更有點悲壯。聶榮臻說道:“逼上梁山,自己幹吧!靠別人靠不住,以後就靠在座的大家了。黨中央寄希望於我們自己的專家。”錢學森站起來說道:“中國科技人員是了不起的,我們不僅有聰明的智慧,還能艱苦奮鬥。只要國家給下任務,大家便會夜以繼日地去幹,甚至損害健康,直至犧牲。有了這種精神,我們不怕落後,不怕困難,我們一定要趕上去,我們一定能趕上去。”
回國後的錢學森,在周恩來總理、聶榮臻元帥的直接領導下,長期作為新中國火箭、導彈和航天事業的技術領導人,奮戰在第一線。1956年,國防部第五研究院成立時,新分配進來的156名大學生,沒有一個懂得導彈知識。錢學森自定計劃、自編教材,舉辦導彈技術訓練班,給他們上空氣動力學、彈體結構、導彈概論等課程。由此,建立起相關的研究室。今天,人們知曉的酒泉發射中心,是錢學森率領工作人員,風餐露宿,勘探後定下來的。1957年10月,中蘇雙方簽訂技術協定。1960年,在我國仿製蘇聯P-2導彈的最後時刻,赫魯曉夫下令撤走全部蘇聯專家。中央決定,要自力更生,發展尖端技術。於是,有了這次“誓師宴”。聶帥動情地說:“我們黨有了一批你們這樣的科學家,就是有天大的困難,也能夠把我們的事業繼續下去。”
在展廳,有一組沙發,是錢學森家的。不要小瞧了這組顯得很陳舊的沙發。在蘇聯撤走專家以後,P-2導彈研製陷入最困難時期。自力更生,我們自己搞。作為最高技術領導人的錢學森,每周都要把幾位總設計師,請到家中,圍坐一起,商討技術中的難題。大家暢所欲言,最後,錢學森拍板定下。因此,在P-2導彈研製的最後階段,許多技術難點是在這樣的氛圍中解決的。
1960年11月5日,在酒泉發射基地,P-2導彈發射成功。現場工作人員情不自禁相互擁抱,高聲歡呼。聶榮臻在致辭中興奮地說:“在祖國的地平線上,飛起了我國自己製造的第一枚導彈,這是我國軍事裝備史上一個重要的轉折點。”
僅僅過了1年零4個月的時間,我國獨立設計、研製的東風-2號導彈,豎立在發射塔上。然而,這次發射失敗了。錢學森受命尋找原因。3個月後,錢學森拿出一份分析報告,全面而又系統。他提出的“把故障消滅在地面”的口號,成為我國導彈航天事業的一條重要原則和準繩。1964年6月29日,東風-2號導彈發射成功。東風-2號研製和發射的成功,標誌著我國已經基本上掌握了獨立研製導彈的一套復雜技術,揭開了我國導彈、火箭發展史上新的一頁。隨之,在錢學森的率領下,中近程、中程、中遠程、洲際、地空、岸艦等各種型號的導彈,紛紛研製成功。
1967年10月27日,我國在導彈核試驗基地,發射的裝有核彈頭的中近程地地導彈,獲得成功:核彈頭在預定地點上空,實現了核爆炸。世界為之震動。毛澤東自豪而又幽默地說:“誰說中國人搞不出導彈核武器?我看要給赫魯曉夫一個一噸重的勛章!”
而錢學森正是這次兩彈結合飛行爆炸試驗的技術總負責人。
他還是我國第一顆人造衛星研製和發射的重大功臣。1958年中國科學院成立以錢學森為組長的人造衛星研究機構。1961年,在錢學森等人的倡導下,中國科學院舉辦了連續12次的星際航行座談會。1963年,中國科學院成立了由竺可楨、裴麗生、錢學森、趙九章等人領導的星際航行委員會。1965年1月,在經歷了大量的準備工作以後,錢學森向國家提出報告,建議早日製訂我國人造衛星的研究計劃,並將其列入國家任務。中央專門委員會經過13次討論,批準了我國研製第一顆人造衛星的規劃方案。研製我國第一顆人造衛星的議案,因為是錢學森於1965年1月提出的,因此工程的代號為“651工程”。在“651工程”中,錢學森擔負著星、箭、地面三大方面的技術協調和組織實施工作。1970年4月24日,我國第一顆人造衛星,載著優美的《東方紅》樂曲,飛向星空。
在20世紀六七十年代,我國在導彈、航天領域的重大成果,從方案論證、技術攻關、組織協調,到發射試驗,幾乎都留有錢學森的智慧和汗水:“尖兵”返回式衛星、固體導彈、核潛艇和潛射導彈、“長征”系列運載火箭、地球同步軌道通信衛星、地面測控系統、氫氧發動機等等。
錢學森,這個名字是與中國航空航天事業聯系在一起的,是與祖國的強大聯系在一起的。當人們稱他是中國“導彈之父”、“航天之父”時,他卻搖著頭說:“不可以這樣說。導彈、航天是一項大規模系統,不是哪一個或兩個人能完成的。主要有黨的堅強領導,有成千上萬人參加。”
“我姓錢,但是我不愛錢。”“我現在的住房條件,比和我同船回來的那些人都好,已經脫離群眾了,我常常為此感到不安,我不能脫離一般科技人員太遠。”(待續)
(來源:光明日報-中華讀書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