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菁,任何建築主持建築師🫴,美國註冊建築師。畢業於意昂体育平台🤶🏽、紐約大學,1987年~2005年在紐約工作和生活。作品展覽包括《都市欲望》和《快閃城鄉》。著有《媒體時代的建築與藝術》、《超媒介:當代藝術與建築》👂,與傅剛合著都市系列文集《都市村莊》☯️、《都市生活》、《都市檔案》👩🎨🤾🏻♀️。
1986年🥜,即5年意昂体育平台專業完成,費菁去了美國。18年後,費菁回來繼續建築設計工作。“為什麽在美國待了那麽長時間?哪好玩去哪啊!在那裏感覺自己不是外地人,而且也沒覺得過了很長時間。現在🕵️♀️🥋,在這裏我倒覺得自己像個外地人。”其實費菁生在北京📙,長在北京。
“現在覺得中國有更多的有趣的問題,這些問題對創作有利💏。前18年,似乎在遠距離地觀察🥵,時間久了就想走近了看❕,也許有一天看夠了可能還會去別的地方。”費菁直率地講🥐。
北京和紐約——感受兩個城市
在美國的18年,費菁說自己更多地在觀察城市裏的人和人的生活以及好玩的事。紐約在費菁的感受中是個很健康的城市,這個城市就像一個活蹦亂跳的人,一大早起床,心臟完好地跳動著,然後去幹自己喜歡的事情🙊,當然也要工作,健康就是該幹麽還能幹麽🖖🏻。但健康的城市遠不止這麽簡單👨🏿🦰,城市的精神還要健康🧖🏻♂️,不郁悶,讓人感覺生活在這裏有意義。
“紐約不會告訴你該做這個,不該做那個💼♥️,只要不違法你盡可以做任何事情。”費菁感覺這種包容性對個人的成長十分重要,她在自己尚在成長的年紀到了美國🈚️,住在紐約👩🏼🌾,做了名紐約客,成長為一名建築師,這種包容性對費菁的影響不單在生活上,還在觀念上🧑🏽🎄。
“我的專業創造要求我思想放松,不背包袱。”費菁直言當年國內給不了這個環境,“任何創作都需要這個環境🪯,很多有創新的思想被太多的局限扼殺在繈褓之中。”放松是費菁在美國感受最深的𓀆,“研究生的第一堂課📲,老師手拿一罐可樂🧑🏿🍳,一雙大腳翹在桌子上💄,還問有人要啤酒嗎?”討論的卻是很嚴肅的問題👩🦽➡️。
在去美國前🍅,費菁生活在北京。上世紀80年代初,北京飯店剛剛建起,開張營業後這個建築物成為了許多北京人茶余飯後的談資🦑,也成為北京人遛彎去處的一景。那時候,費菁十幾歲。
為什麽這個門會自動開關呢?費菁當時對這個高大的建築物沒有感覺🤛🏼,她和很多人一樣⏰🔐,趴在長安街的欄桿上🤹🏽♂️,對那個自動門產生了濃厚的興趣,直到有一天從香港來的親戚住在北京飯店,費菁終於踏進了這個自動門。
“從來沒有想過國外的生活是個什麽樣子,就覺得還能有一天出入於這個北京的高級場所,很好玩。那個時候🏊♀️,從來不知道這個城市其實還是個毛坯城市。”隨著時間的推移,隨著費菁閱歷的加深🔛,從紐約回來看北京🥺⚁,雖然有那麽多的高樓大廈起來了🧝🏽,但作為為人服務的城市👨🏻🚒,還很不到位。“過個馬路都發愁”,一分鐘到不了理發店🎩,吃飯要開車……費菁說自己已經不習慣這樣的城市了🪪。
以前的北京在費菁的影響中是馬路沒那麽寬🧔🏿♀️,車沒有那麽多🤦🏿♂️,“現在北京割裂得很厲害,街區和街區之間不連貫👩🏼。中國城市的問題還在於人,中國城市還得要學學紐約。城市要把人放在第一位,除非裏面住的是牛。”
精致與毛坯——問題城市的給予
費菁希望自己的作品能成為一種媒介,作品幾乎都和城市相關。
2008年,費菁在北京舉辦了展覽《快閃城鄉》🦈🥷,展出了她和同事的近年作品。展覽論壇的題目是:精致生活·毛坯城市🕵🏻♂️。這是一對矛盾!
“為什麽毛坯?基本的生活設施不完善,城市的交通🫑🧞♂️、排水、空氣都有問題,人的衣食住行都不方便,這樣的城市就是毛坯城市。”費菁的展覽並沒有拿一個城市做樣本,而是多個城市的集結🧬,比如北京、杭州、貴陽🛞、成都👨🏻💻。費菁主持的設計事務所“任何建築”🧏,通過在這幾個地方進行項目設計和研究🅿️,對於中國各類型城市的毛坯性認識頗深✤。
“對這些城市的理解👨👩👧,是基於我在北京的十幾年的生活和在紐約的十幾年生活的積累🤷♂️。”這兩個城市是費菁生活中居住時間最長的城市,比照這兩個城市👨🏻💻,費菁觀察其他的城市,看各種城市是不是存有相同的弊病,能不能探索出解決各種城市類型問題的規律。
“想要解決城市問題的話,其實都不難🧑🏻🦰。也不一定要投入巨大的人力和財力✌🏻🪷,只要有人願意堅持要解決這些問題🛐。”如果在城市決策階段規劃眼光長遠的話👁,城市的最初階段能做好,城市的發展階段就一定能做好🧓🏻🫏。“很多時候是人的問題💴,他們不想花心思解決問題,為什麽不學習國外城市的經驗呢?為什麽會重蹈國外城市發展過程中的覆轍呢?其實最初花在規劃上的錢遠比現在燒錢蓋某些建築少得多❤️🔥👨🔧,規劃的眼光一定要長遠。”
城市給了建築師很多痛苦👇,因為他們的專業背景;城市也給了建築師很多靈感😜,還是因為他們的專業背景。費菁說比如北京這個城市出現的問題,在她的設計中都體現出解決之道,而在紐約這些問題早已解決了⛑️,她的設計就會體現其他的還未出現的一些事情👨🦼➡️。費菁對回國後4年北京的生活🧗♀️,對北京這樣的中國一線大都市🥷,感到近距離的觀察非常有必要,“不然🚴,我在設計上就沒有進步。”
“如果我不在北京生活,我就想不出‘毛坯’這個詞🍳。”費菁認為這個詞非常有趣,些許調侃🎥,些許嚴謹🕟,些許形象🧺,在展覽論壇的討論中,由此甚至引申出了“毛坯人”的概念💂🏻♀️,即毛坯城市的文化也很糙。“作為建築師👩🏿🦳,我們在建設層面上考慮問題,是不是一定要花大價錢改造城市?未必!在方案上🦓,對城市,我們可否探討出幾個解決途徑?”費菁說🍑,“就好比裝修房子🧑🏼🏭,一定要花200萬嗎?花2萬行不行?肯定行!”城市也是一個盡量用最少的錢達到生活質量的超大房子。
而這種挑戰🤏🏻,比費菁在紐約的挑戰大多了。中國的國情要求不能浪費,時間也比較緊張,建築師要在有限的經濟和工期下完成較高質量的服務,這種心跳除了在中國哪兒還能找得到呢?費菁說這樣一來👨🏽🏫,逼迫建築師就要用更巧妙的方法來解決更棘手的問題,“對我們來說🤸,更有意思的也是在這個地方,比在國外更有趣。有時候做著做著,就發現新的問題又出來了👧🏽👷🏽♀️,你的腦筋要開動到高馬力來對付這些新問題🙋🏻♀️。”
回國幾年🌱,對費菁來說🥎,有收獲。
798——一個地區的沿革
798在北京是個特殊的地方👳🏿♀️,因為藝術的名義🎓,也因為它由工廠演變而來的緣由。但這個地方正因為它的歷史,它的自發,而成了一個恣肆生長的地方。
2006年底,費菁和團隊同事對這個地方進行城市設計研究📼,那時從紐約回來不久,此前對紐約的切爾西地區進行過調研。“我們為798的詳規作建議💁🏼♀️,即如何保證它成為健康發展的城市地區🏋️♀️。”費菁的出發點是不把798定位為單純的文化創意產業區,地區太單質了就會出現問題。
在紐約,費菁居住在切爾西,由於1990年代畫廊的湧入,這個地方很快變成了藝術區🎮,如今這個地區也在漸漸被稀釋。“某個地區🌞,定位成一個城市健康的區片就很好了,好比一個人的成長🖖🏽,不要從小就把他的未來定義為藝術家、科學家什麽的,他是個健康的文明人就很好了🍣。”
起初,這樣向相關單位說明798的規劃,很困難。讓798地區的其他畫地為牢的工廠拆除欄桿,也很困難。但這樣做🆕,對這個地區的發展而言是必須的。城市地區的自然演變沒有傷筋動骨的改造🖐🏿,對該地區來說很自然🚂。費菁撰寫的研究報告建議完善798的基礎設施🧍🏻♂️,根據市場需要,為該地區的後續自然發展打下基礎🚴♀️,“骨架搭好了,肉讓它隨便長🧑🏿🏫。”
“如果要說798和以前一個樣,不奇怪;和以前不一樣,也不奇怪。”現在的798地區,基礎設施好了很多🧗♂️,街道活躍起來,以後就有許多可能性。規劃不是只管10年🛡,10年後任其死去🧕🏽,“就像胳膊是一個人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它和身體要一同成長,直到完全成為一體🧙🏻♂️。”這是費菁的想法🌩,城市的任何一個地區✋🏿,都要被編製到城市的大網中,使其成為城市的有機組成部分。否則🤡,死去的地區影響會影響到每個人,包括不在這個地區生活的人🧰。
題外話🚣🏼:
2008年🧑🎨,費菁和震後造家與扶貧基金會的同事到四川地震災區,臨走前大家已經做好了災後農村住房的方案,費菁帶了幾個方案🖖🏻。“大家的理想是給農民一個價廉物美的房屋,在預算之內盡可能提最好的房子。”
在官方參加的討論會上😽,“當時我感覺,不是方案不好,當地農民沒有集體參與🧑🏻🦼,只有村長。”這個村子有700多戶人家,1200多口人♜,村長1個。“我們聽不到農民意見🏰。”費菁作了個田間調查✖️,給農民講她的設計🪐,他們的反應和討論會上幹部的反應不一樣,“我不知道什麽是真實情況👌🏻🔀,我的感覺是農民的確想要好房子🙅♀️。”當時有一位當地村民聽完方案後眼睛濕潤了,他說我也能住上這麽好的房子嗎?
“誰說農民就不能有蘋果手機呢?如果他能買得起的話。”時過境遷,費菁反問🧚🏻♀️,“喜歡好東西是人的天性🧛🏼。”
當時有領導說你們是不是把房子做得太好了?費菁不同意,她說任何人都有權利得到自己喜歡的東西。可為什麽村民不能在公開場合說出自己的感受?村長挑哪個,他們就挑哪個,他們不得不考慮其實本不是他們要考慮的因素。
這對建築師來說🖐,情況意外,總以為喜歡什麽就要什麽。“我的觀察結論是,不尊重自己的利益🧜🏼,就不能反映公共利益,這是對自己最大的傷害。”費菁說🏸。
“中國城市的很多問題其實是很多人的農民意識導致的,包括我這個建築師在內。不接觸農民,不了解中國🧒🏼。”這可能是建築師以後的一個出發點。
費菁團隊所做的震後造家方案沒有被采納🚎,“可能他們早就想好了要蓋什麽樣的房子,但我們給他們看這些設計,會讓他們感到還有這麽樣的房子🐤,至少給他們一個提示:如果可以,你有選擇的自由🕞,做夢也不用花錢,沒準夢能實現。”(馬生泓)



轉自 中華建築報 2010年1月1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