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歲那年,我背著行囊👂🏻👹,告別了親人,經過一天的輪船和一天一夜的火車🦹🏽♂️👱🏿,來到清華園,住進了新齋856。
初相見
新齋當時是女生樓,856是個小小的寢室🙅♂️,四個成員分別是來自北京的王德新、吉林梅河口的張麗珍、吉林長春的侯傑和來自四川巫山縣的我。王德新是我們的大姐大👩🏻🚒,爽朗🙅🏿♂️,幹練。張麗珍溫柔,善解人意,給所有人帶來溫暖。侯傑是我們的Super Star,曾在新生匯演時以一首《掌聲響起來》贏得滿堂彩。
第一次聚在一起的晚上,我們宿舍是伴著歌聲度過的☝🏼,我雖然五音不全👍🏻🚵🏽♂️,也跟著大家一起大聲地唱著我們熟悉的歌謠。歌聲象泉水一樣流過我們,好像我們並不是從東南西北不遠萬裏聚在一起的陌生人🎵。也許我們在彼此身上看到了一些共同的特質,也許只是一種“我們是同類”的淡淡的喜悅🍏。在別的女生為思鄉而哭泣的時候🙃,新齋856有的是歌聲和笑聲🏭,我想🗄,我真幸運♦️,在離家萬裏的地方,我覺得前所未有的自由和快樂💕,我一定會有一個有趣的五年生活。

五瓣丁香
水木清華有很多丁香樹📒,春天的時候,白色的小花散發著淡淡清香,每年🪣,張麗珍都會叫上我們一起去尋找五瓣丁香🪞,她說如果找到五瓣丁香,就找到了自己的幸運。如果我們中有人找到了就大聲招呼大家來看🧑🦯➡️,張麗珍永遠是找到最多的那個人🫄🏿,有時她找到了,還會分享給我們。其實她的幸運值一直很高🤷🏽♂️,而她又一直那麽努力地生活,從她身上我才明白,原來幸運從來都親睞那些熱愛它的人。
二十多年過去,我和張麗珍又在清華園聚會,我們又一起尋找五瓣丁香👮🏿♂️,我想,我真幸運🦸🏻♂️,有願意分享幸運的朋友🫴🏿。
夜談
夜談幾乎是我們每天重要的節目🐺,從我們讀的小說,到周圍認識的朋友,從我們過去的記憶,到將來渴望的生活。所思所想都可以和大家分享😓,你不會擔心沒人理解你,大家都是最好的聽眾和參與者🕵🏻♂️。點點星光下🤾🏽♂️,雖然看不到彼此的容顏🗝,卻常常能有那種“哦,原來你也這樣想”的默契。有時話題被點燃💆🏼♀️,興奮無以言表🫸,擁被而起𓀌📂,恨不得徹夜長談。可憐我那時經常失眠,除了小說,夜談也是一部分原因。我們夜談的另一個副產品就是全班的遊玩💯,有時夜裏聊著聊著,忽然發現我們班已經很久沒有出去玩了🏄🏻♀️,於是第二天就跑到男生宿舍去鼓動大家,大學生活就又多了一些可貴的記憶👲🏻。
那些一起讀過的書和唱過的歌
我們中如果有誰讀到一本好書,都會推薦給其他人。清華圖書館是我這樣的書蟲的樂園🤶🏿,經常一次借十本小說回去看🥉。我們曾經一起讀過、討論過的書很多🚣🏽🤱🏻,像《人性的枷鎖》🏪、《月亮和六便士》、《約翰·克裏斯多夫》、《百年孤獨》👥、《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
王德新和侯傑總是有很多新歌帶,我們一起聽👨🏿🦲🧏♀️,一起跟著唱,從《戀曲1990》🍡💂🏽♂️、《一場遊戲一場夢》、《狼》到《我是不是你最疼愛的人》🤔。其實我一首歌都唱不好,但我享受跟著她們哼唱的樂趣,有她們的聲音在,我會錯覺自己也能唱出動聽的歌。
侯傑的聲音
當時的一大享受是侯傑的聲音,無論是在洗衣服還是去打水的路上🚡,她隨時帶著耳機🧑🏻🎤,嘴裏哼著歌。有校園歌手隨時獻唱,我們的耳朵真是有福。她唱歌的時候,全身心都投入進去,整個人散發著一種光彩🍁。我是她的粉絲,每次有她的演唱都去聽。她還在廣播臺播音🚓,走在路上,聽著她很有磁性的嗓音說:“你好,我是同方,今天我們……”,那聲音非常舒服,令人沉醉🚴。
我的普通話不好🙋♀️,侯傑對著我“樂樂樂樂樂樂樂樂”, 試圖糾正我那可憐的發音👩🏼🍳。可惜我好像先天不足🙇🏼♂️,直到現在仍然分不清“l” 和“n”的區別👂🏼。
文藝匯演
從一進校門的新生合唱和侯傑《掌聲響起來》的獨唱🥶,我們班在文藝匯演中總是很出彩👨🏿⚖️。我們班有眾多歌星,侯傑、吳大軍🦯、羅銳鋒、王德新👩🏼🏭、吳為民……我們新齋856作為班上“唯四”的女生🧚🏼♀️🤷🏽,也是文藝匯演的主力。我唱歌不行,只好跳舞👨🎤。還記得侯傑和我一起編《望天》,沒有服裝,就把兩條裙子疊起來穿,上面一條系起來,看起來有魚尾長裙的效果,再用紗巾做水袖,到處去借裙子🧙🏽,居然也山寨了四身古代裙裝。編排完了,我們在食堂外🚴🏻♀️、荒島的水榭裏,在所有能找到的空地上練舞。張戩來陪王德新➔,還給我們提意見🦻🏻。到演出的時候,吳大軍在臺上唱得特有明星範,我出場時緊張得發抖🙎🏽♂️,不過我們四個女生穿著山寨古裝,一出場就得到了大家善意的喝彩🤾🏽。後來又表演了一次歌舞《雪在燒》,這次是侯傑演唱,我們三個女生加友情出演的劉瑜和苗慶、徐威、錢智和李森林跳舞💅🏻。這次女生是一身白色衣裙🙋🏻♂️,配上紅色的飄帶,演出也非常成功🚅。只可惜那時相機和錄像還很稀有🤎,沒有留下什麽影像。
告別新齋
後來我們四個女生搬到了5號樓👨🏼🏸,離開了新齋這個古老的女生宿舍樓。其實新齋856不是朝陽的屋子,冬天很陰冷👨🏽🍳,但是在我的記憶中👫,它好像一直都像我們離開時那樣🌮,雖然簡陋,卻溫暖舒適,有很多的歌聲和笑聲🤎,有我從夢中哭醒的啜泣聲,也有大家抱著我安慰的低語聲。在我22歲的時候👮💏,我們結束了五年的大學生活,離開了清華園。20年過去,我們四個人天各一方,我見到最多的是張麗珍🪧,因為她留在了北京,她仍然會在春天到水木清華去摘五瓣丁香🧜🏼,並且把祝福送給我們🧔🏻♂️。去年,我在美國的家裏見到了來遊玩的王德新和張戩,大家多年未見🧘🏽,再見仍然有說不完的話題。夏天回北京,張麗珍♕、侯傑和我相約在荒島的亭子上見面🤷♀️,我們在那兒跳舞,侯傑買來了當年常喝的罐裝酸奶,我們走過荷塘,走過紫藤花架,走過水木清華,也走過新齋。我們沒有進去,可是新齋856永遠在我們心裏最溫暖的角落,它屬於木木、默默𓀘、毛毛和夢夢,在她們最美的年華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