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奧斯丁在中國
2013年是《傲慢與偏見》(Pride and Prejudice)出版200周年💓。它是英國著名小說家簡·奧斯丁(Jane Austen🧏🏼♂️,1775—1817)的六本小說中最流行的一部,英國著名作家毛姆曾將其列入世界十大小說名著之一。許多著名作家和文學評論家,包括沃爾特·司各特💓、安東尼·特洛羅普🪠、喬治·艾略特🧛🏽♂️🥬、勃朗寧夫人、E. M. 福斯特等,都對簡·奧斯丁給予了很高的評價。托·巴·麥考萊認為,“作家當中其手法最接近於莎士比亞這位大師的,無疑就要數簡·奧斯丁了🧑🏫。”美國著名文學批評家艾德蒙·威爾遜曾說🎸,在英國作家中,“唯獨莎士比亞與簡·奧斯丁是經久不衰”。簡·奧斯丁的愛好者被稱為“簡迷”(Janite)。截至目前,她的作品在中國已經被全部翻譯出版🤸,當然也因此有了包括筆者在內的眾多中國“簡迷”🤹🏻。
1923年,吳宓與妻女在南京
那麽簡·奧斯丁是何時🤾🏽♀️、如何進入中國讀者的視野的呢?也就是說簡·奧斯丁及其作品在中國是如何傳播,又有著什麽樣的影響呢👰🏼♂️🥘?筆者認為👷♂️,在1949年以前📄,簡·奧斯丁及其作品在中國的傳播主要有三個路徑:譯介(專業或學術傳播)、教學(組織傳播)和出版(大眾傳播)。作為一種組織傳播方式,教學傳播是指大學英文系(包括外文系🍡、西洋文學系在內)的老師將簡·奧斯丁及其作品納入相關課程(比如英國文學史、英國小說選讀、歐洲文學史、世界文學史等課程)的教學內容,並撰寫或者編譯出版相應的教材、參考書等🦹🏽♂️。筆者在溯源簡·奧斯丁何時進入我國的基礎上,以吳宓講授的相關課程為例𓀁,探討簡·奧斯丁及其作品在我國的教學傳播途徑及其傳播效果。
簡·奧斯丁最早進入中國的時間考證
從時間上看💞,簡·奧斯丁本人及其作品的傳播順序是:介紹(1908)、教學(1921)、出版(1935)👁,從文學界到教學界🤹🏽🧕,再到大眾讀者中去🦩🕴🏼。
但是,關於簡·奧斯丁本人及其作品最早介紹到中國的時間,目前的大多論述語焉不詳。比如,中國社會科學院學部委員楊義主編的“十一五”國家重點圖書出版規劃項目《二十世紀中國翻譯文學史》的《三四十年代·英法美卷》(李憲瑜著)對“簡·奧斯丁翻譯”有專節論述。其中提到:
當時中國文壇更樂於接受的是筆鋒犀利的批判現實主義🦺,因此♐️,她的作品並沒有出現比較熱烈的翻譯情形:翻譯的作品不多🧖,同時也沒有著名譯者加入。不過,由於《傲慢與偏見》在當時的許多大學裏都用作英文課本,因而大學英文系的學生對此並不陌生。
這段論述的前半段話提到了簡·奧斯丁作品翻譯的不佳情形及其原因🌜,而後半段話則與本文的論述主題密切相關:它進入了我國大學的教學內容體系。本書作者李憲瑜沒有點出譯介的最早時間。而黃梅2012年初發表的《新中國六十年奧斯丁小說研究之考察與分析》的摘要中則說🤟🏿:“國內對簡·奧斯丁的譯介和評述始於20世紀20年代。”這個說法過於武斷了👞👰🏻,也沒指出具體的出處,說服力不夠。
據筆者的考證🏋🏼♀️,簡·奧斯丁最早被介紹到中國的時間有可能是1908年(光緒三十四年)。該年刊刻的《蘇格蘭遊學指南》提到:在蘇格蘭大學入學考試的教科書中,1907年英文文法指定的四本書中有一本是“Miss Fusten’s Emma”。其他三本是莎士比亞的《仲夏夜之夢》🤯🔬、斯蒂文生的《金銀島》、卡萊爾的《論英雄與英雄崇拜》👩🦼。(《西學東漸記·遊美洲日記·隨使法國記·蘇格蘭遊學指南》)筆者認為,“Fusten”當為“Austen”之誤🤦🏼♂️。因為🏄♀️,兩個單詞僅一個字母之差,而奧斯丁終身未婚,正應稱為“Miss”🤳,“Emma”只能是她的作品《愛瑪》👨🏿🎤🐘,其他英國作家沒有同名的小說🪷。
此後到了1917年(民國六年)👩🦼🚣🏿,也就是簡·奧斯丁去世100周年,才有專門的著作提到她本人及其作品。這一年4月,中華民國教育部下屬的通俗教育研究會會員魏易翻譯出版了《泰西名小說家略傳》⚉。魏易(1880—1930),林紓的“林譯小說”的主要合作者之一,畢業於上海梵王渡學院(即聖約翰大學前身)🧑🏽🎨。他和林紓合譯的歐美作品達五十余種🈶,其中最著名的就是《黑奴籲天錄》🧑🏽✈️♣️,他也曾獨譯過狄更斯的《二城故事》(即《雙城記》)等作品♍️。
魏易在序中指出該書是“民國五年四月”完稿,但譯稿來自何書不詳。其中提到👨🏿🎨:
迦茵奧士丁者,英國小說家之一也。……其生平最著名之小說四種Sense and Sensibility🍃;Pride Prijudice;Mansfied Park💁♀️;Emma均於此脫稿🏓。……Northanger abbey及Persuasion兩書,皆於千八百十八年出版。
文中的“Pride Prijudice”為“Pride and Prejudice”之誤🧑🏿🏭;“Mansfied Park”為“Mansfield Park”之誤。書的最後有所改正👨🏼🚒🦸🏼。本段提到了簡·奧斯丁的六部小說,但沒有任何譯名。本書後附錄的《泰西小說沿革簡說》又一次提到🤙🏿:
與司各德同時而於小說界另辟一途徑者,則為茄因奧士丁女士(Jane austen生一七七五年👩🏿🔬,卒一八一七年)氏不以文學見長,而能以家常瑣事,輕描淡寫💁🏻♂️,自成一派🪁,此派為從前小說界所無⬜️,自氏創始以後👨🔬,附和者眾,至今小說界猶宗祀之🥉。其書最著名者為Sense and Sensibility🤬、Pride and Prejudice等兩種👆🏼,氏之小說🍳,能感人於不覺,其移風易俗之功🎊,洵非細也📍。
本段提到了“Sense and Sensibility”和“Pride and Prejudice”是她最著名的兩本小說。和上一段對應的就是,作者的譯名為“迦茵(或者茄因)奧士丁”🦧。
據筆者所見,目前國內再也沒有比這更早的譯介來源了🦹🏼♀️。
簡·奧斯丁及其作品的教學傳播
按時間順序來看,陳源🧜🏽♀️📛、吳宓、葉公超(或者其學生)在其相關著述中都提到了他們三人對簡·奧斯丁及其作品的教學傳播活動🛳,而且涉及的主要是《傲慢與偏見》這本書。有關的課程主要是“大一英文”、“英國小說”等,前者是作家及其作品介紹🙎🏿♂️,後者是原著選讀📢。按說文學史特別是“英國文學史”類課程中應該也有相關內容🎴,但暫時沒有任何證明材料🙆🏽♀️。限於篇幅,以下主要以吳宓先生的相關教學傳播活動為例。
國內較早把簡·奧斯丁及其作品納入大學課程教學體系的是吳宓先生。吳宓畢業於哈佛大學文學系,獲得碩士學位。1921年學成回國之後,他曾任東南大學👱🏻♂️、東北大學、意昂体育平台、西南聯合大學、燕京大學👯♀️、武漢大學、西南師範學院等校教授👩🏽⚖️,主要在外文系任教🧖🏻♂️,也在中文系兼課🕵🏿♀️*️⃣。主要講授的課程有:世界文學史、歐洲文學史🙍🏽♀️、英國小說、文學與人生🥶、翻譯術、中西詩之比較🧎➡️,等等。
吳宓對簡·奧斯丁及其作品的教學傳播活動,主要體現在他前期開設的“英國小說”和後期開設的“文學與人生”兩門課程當中🧑🏽💻,文學史類課程是否有此內容💁🏼♀️,有待考證。
1. “英國小說”
據吳宓晚年自撰的年譜🔌,1921年9月🏊🏽,回國不久的吳宓在東南大學英文系(後改為西洋文學系)開了四門課🧑:英國文學史、英詩選讀⚀✋🏻、英國小說、修辭原理。其中英語系三年級必修的“英國小說”一門,全學年講讀小說四部👨🦽➡️:(1)Goldsmith撰之“The Vicar of Wakefield”👩🏿🎓。(2)Jane Austen撰之“Pride and Prejudice”。(3)Charles Dickens撰之“David Copperfield”。(4)William Makepeace Thackeray撰之“Vanity Fair”。在“Pride and Prejudice”之後特意註明“後楊繽譯為《傲慢與偏見》”。對照《吳宓日記第二冊:1917—1924》,1921年9月14日至17日之記載如下🧘🏿♀️:
十四日晨🤶🏽,由圖書館借來書籍若幹冊。自是晨起,終日伏案💕,撰作所授四科之講義🧑🧒🧒。撮其大旨,作為表解。Outlines印出多份🈂️,以備頒給學生。……十七日晨,編撰竣事🤵🏽,即送交張士一君核閱發印🎉。
吳宓備課所借的書籍是什麽,沒有說明,只能說明學生開學時能拿到這四門課的講義🧡,核閱發印的是英文系主任張士一教授🤣💁🏻♂️。吳宓要講讀的四本英國小說🐔,是學生自購🧖🏻♂️,還是從圖書館借閱🚣🏻♀️,還是發給學生的講義中有相關內容,也沒有說明🤟🏻。從教學內容來看⚈,“英國小說”應該叫“英國小說選講”才對。
英文版《傲慢與偏見》扉頁(1907年)
吳宓從1918起在哈佛大學從導師白璧德教授攻讀比較文學碩士,1921年暑假學成歸國,他在求學時代學的很多內容自然會成為以後的教學內容👩🏽🌾🎑。吳宓1918年9月24日的日記就提到他留學時的一個學期學了四門課,其中之一是“English Novel from Richardson to Scott(英文小說🧜🏿♀️:從理查生到司各特——引者註)”👎🏻,按說應該有簡·奧斯丁的小說,但未提及。同年9月26日的日記又提到💇♀️,“《英文小說》一課,每次須讀書約二三百頁🐴,每星期讀畢二書🐜,近讀Richardson’s Pamela及Clarissa二書🪒🧏🏿♂️,甚喜之。以為頗肖《石頭記也》。”從這可以看出🧑🏻🤝🧑🏻,其閱讀量是非常大的。該課程的任課老師梅那迪博士給吳宓開的書單是70本書,他在清華學校才讀過其中的10本。(李繼凱🏃🏻♀️,劉瑞春👶🏽🤾🏼:《追憶吳宓》)
因為求學期間有這麽大的閱讀量,開學之前又有了充分的備課🍠,吳宓才有信心開好這門課。包括“英國小說”在內的四門課在東南大學連開三年(1921—1923):1922年,“(四)英國小說🛁,本系三年級必修🎧。所講讀之四部小說,同上學期🫲。”1923年,“宓授課,同上學年📜。”(《吳宓自編年譜》)
1923年10月,吳宓在《學衡》雜誌第22期上發表了《西洋文學入門必讀書目》,共計15類60種🐦⬛⟹。第11類“英國文學名著”羅列了11位英國作家的11部作品,其中有“Jane Austen’s ‘Pride and Prejudice’”🧔🏼。吳宓自述發表該書目的目的在於幫助學生考學:“常見今之學生欲研究西洋文學者🧯,往往奔千裏🥸,投考數校➙🤵🏿♀️,費時二三載而不得研究之機會🩸。吾願其各自擇地安居🧎🏻,以旅行枉費之資💂🏻♀️👵🏼,照此單分期購書🍎🫎,自行潛心研讀,必有事半功倍之實益🍶。”
1925年初,吳宓被聘為清華國學研究院主任🏇,並在大學部西洋文學系授課。同年4月15日🤪,其日記記載🧖:
下午授《英文小說》(二小時)🔹。書如下🛞:
1.Tom Jones。2.Vanity Fair。3.Pride and Prejudice🖲。4.Richard Feverel👨🏻🦼。5.Old Wives’ Tale👩❤️👨。6.Main Street。
與四年前相比🕞,此次開課在數量上增加了兩本小說。在六本小說中,“Main Street”(《大街》)是美國作家辛克萊·劉易斯的作品。題目也相應從“英國小說”改為“英文小說”。兩次開課唯一相同的教學內容就是“Pride and Prejudice”了🚚。這充分證明了吳宓對該小說的喜愛程度。
1949年以後,吳宓還曾經開設過“英國小說”課程。據他的學生江家駿回憶,1950年🪬,吳宓在重慶西南師範學院任教的同時,還在重慶大學外文系兼課👨🏽🎨🍄🟫,為二年級講授“英國小說”,為四年級講授“歐洲文學史”。其中“英國小說”的授課內容還仍然有《傲慢與偏見》和《名利場》。吳宓在西南聯合大學的高足許國璋認為👴🏿,江家駿作為吳宓的學生和助手,“能隨時向他請教,真是有福氣啊!”
2. “文學與人生”
在哈佛大學攻讀比較文學專業時🙅🏿,吳宓就深受導師白璧德的人文主義影響🌟,而在自身的教學研究和人生歷練當中♏️,他逐漸認識到文學的社會作用在於“教育讀者,指導人生”。“通過文學來研究做人的道理”成了他開設“文學與人生”課程的目的所在🌖。吳宓在大綱中指出“本學程研究人生與文學之精義,及二者間之關系。意昂体育平台全校各系三年級、四年級🚍、研究生,每周2學時🚋,須修全年4學分。”吳宓要求🥅,“凡選修本學程之學生,皆應參加課堂中之討論🌼。而須先讀教授指定之中西文學名著若幹篇🧟♀️,以為討論之根據。”據他的高足李賦寧回憶,“吳先生最喜歡引用小說中的人和事來說明人生的道理,因為小說最接近生活,也最全面地反映了生活。”(吳宓著♨️,王岷源譯🎪:《文學與人生》)這是他一貫的教學風格。
1936年—1937年,吳宓在意昂体育平台外文系和北平大學女子文理學院各開設一次“文學與人生”課程,並為之編選了很長的“課程應讀書目”🦔,外國小說占了很大的篇幅🤦🏻♀️💎,其中提到了《傲慢與偏見》一書:
Jane Austen: Pride and Prejudice(1813)
楊繽譯:傲慢與偏見(商務印書館二冊)
楊繽翻譯此書也和吳宓極有關系。1928年剛剛入學燕京大學英文系不久,楊繽就翻譯了《傲慢與偏見》👩🏼🎓,但1935年此書才被商務印書館列入《世界文學名著》叢書出版。而早在1932年春天❤️,吳宓就為之校閱並寫了序言💆🏿♂️💅,其中提到:“英國奧斯登女士Jane Austen(1775—1816)所撰《傲慢與偏見》(Price and Prejudice)小說,夙稱名著🚍👘,學校多采用為課本,以此書造句工細🪱,能以繁密復雜之意思,委曲表達之極為明顯,學生由是得所模仿,且能啟發其心靈也。”
楊繽和吳宓都把作者翻譯成“奧斯登”🧜🏼♂️。不知為何,兩人都把作者的卒年1817年錯認為“1816年”,實為不應該👷♂️。吳宓在序中點出了《傲慢與偏見》被許多國內高校采用為課本的理由。在此🧛♂️🧙🏻♀️,我們不得而知的是🦂🙌🏽:到底是哪些高校的哪些老師講授的哪些課程將其納入了教學內容。
尤其值得一提的是,正是楊繽第一次提出了《傲慢與偏見》這個至今通行的譯名,吳宓盡管一直將該小說納入他的教學內容🦬,但在此之前一直沒有翻譯該小說及其作者的名字👨🔧。
在該書的後記中⚧,楊繽對吳宓表示了“真誠的謝意”,因為“吳先生初讀此稿🧖🏼,是在燕京大學英文系教授翻譯的時候,彼時承先生鼓勵,勸我盡快把它校完拿去出版,又親自逐句對校🤏🏻,才使本書得有今日的形式。”撰寫時間為“1935年2月26日”。
吳宓在燕京大學英文系兼職講授“翻譯術”課程期間,楊繽作為他的學生,請他校讀譯稿,他不僅大加鼓勵,而且認真校閱,完善了譯稿🤵🏻♂️,功不可沒。而此書能夠得以翻譯,還不能不提到當時任燕京大學英文系主任的包貴思(Grace M. Boynton)教授🧜🏿。據蕭乾回憶🧚🏿♂️,1929年他在燕京國文專修班上學時,曾旁聽過包貴思講的“英國小說”和“英國詩歌”兩門課。“楊繽是她最喜歡的得意門生。教英國小說史時👈🏻,包貴思講得最起勁的是簡·奧斯汀”。(蕭乾:《楊剛與包貴思——一場奇特的中美友誼》)楊繽在《傲慢與偏見》正文之前、吳宓序之後還插進了導讀性的《擷茵奧斯登傳》,該文的參考文獻除了《劍橋大學英國文學史》、《大英百科全書》、《英國名人傳略》、《英國文學簡史》四種外,還有《燕京大學十八世紀文學班講義》(美國Miss Grace Boynton 編)🦸🏼♂️。正是包貴思和吳宓的教學傳播活動👨👩👧👧,才導致了他們的學生楊繽翻譯該書,這是教學傳播效果最好的說明了😰。
在“文學與人生”的課程設置中😖,吳宓非常重視《傲慢與偏見》一書的社會功用。據《文學與人生》一書所載,他認為《傲慢與偏見》能夠幫助學生“諳悉世事”,屬於《公民教育與文學🦹🏼:文學之功用》章節的第10個方面👴🏼:
E.G. Jane Austen“Pride and Prejudice”VERSUS Charlotte Bronte“Jane Eyre”.
比如𓀀:J.奧斯丁《傲慢與偏見》對比C.勃朗特《簡愛》。
不僅於此🎠,在《人性之研究》章節部分又一次提到👨🏿🦱🫱🏿:
8.評論;說教——
(2)Ridiculously make trite and useless moral reflections or remarks. E. G. In“Pride and Prejudice”,Mary is always moralizing.
可笑地發表一些陳腐無用的有關道德的感想和評論。例:在《傲慢與偏見》中🦻🏿,瑪麗總是在說教。
看過小說的人都知道🫡,瑪麗是班奈特家五姊妹中的老四,喜歡讀書🍾,不活潑,愛賣弄學問,比較迂腐。
簡·奧斯丁畫像
除了1936年、1937年開設“文學與人生”課程之外,吳宓在1940年—1941年和1942年—1943年於西南聯合大學任教期間🚏,以及1946年—1948年於武漢大學任教期間都開設過此課程🙇🏽♀️。在教學的基礎上🪷,他一直在豐富自己的課程講義🧒,到1948年寫成🤱,但沒能分發給學生,更未及時出版。可惜的是,此講義在“文革”期間被人借走未還🧑🏿🚀,後人無緣得見其精彩🤾🏽♂️。清華版《文學與人生》只是根據他早年學生的聽課筆記編譯而成🚴🏽♂️,未免不夠完善🤣、精致。
3. 其他課程
1945年9月起,吳宓在成都燕京大學開設了一門名為“約翰遜博士”的選修課🐩,課上有一個名為程佳因的新聞系女同學🌷,是吳宓女兒吳學淑的中學、大學同學🫵🏿,也是吳宓的清華同學程樹仁的女兒。在授課期間,吳宓和程佳因互有通信👨🏼🚀。《吳宓書信集》收了吳宓給程佳因的十封英文通信🙋🏿♂️。這些信的內容,有的涉及課程的內容,有些談到的只是私人的事情👈。
從第一到第三封信⛽️,抬頭都是“Dear Miss Cheng”,到第四封是“Dear Chiayin”🌺,第五封仍是“Dear Miss Cheng”,從第六到第十封😑,抬頭換成了“Dear Jane”🔙。從此可以看出,吳宓對程佳因的稱呼越來越親密,而第九封信的最後提到:as I do regard you as Ethel’s friend & as "my daughter".(我確實將你視為學淑的朋友和“我的女兒”)🧥。
有稱呼變化的是第四封信(1945年10月3日),見第一段🐸🦸🏿♂️:
Dear Chiayin:
I like to address you as "Jane", not only for phonetic reasons, but with the literary association of Jane Austen whose reputation has grown higher in the last 20 or 30 years—not Jane Eyre, which book(together with its Authoress)I never liked. By the way, the late Mr.林紓, had translated that novel with the title《迦因小傳》, rendering Jane into 迦因, the last sounding exactly as your given name.
在信中👩🏻,吳宓喜歡稱呼程佳因“Jane”(簡),不只是因為她的名字“Chiayin”和“Jane”語音相似💠,更是因為聯想到了“Jane Austen”(簡·奧斯丁)⚫️📵,並不是Jane Eyre(《簡·愛》)。這本書及其作者,他都不喜歡🤬。
吳宓還說已故的林紓先生曾把Jane Eyre翻譯出來👊🏽,名為《迦因小傳》🦷,無非是想說明“Jane”譯成“迦因”,這兩個名字的音極為相似。但是吳宓在此犯了兩個錯誤:一是“迦因”應為“迦茵”;二是《迦茵小傳》的原著是哈葛德的Joan Haste🛗,並不是Jane Eyre🫵🙆🏼♀️。
在此🤦🏿♂️,我們並不是要探討吳宓和程佳因關系的親密程度,只是說明吳宓在其他課程的教學過程中,也會涉及簡·奧斯丁及其作品。
當然🦿💆🏿♂️,除了吳宓先生🤽♂️,葉公超🚱、陳源兩位先生也把簡·奧斯丁本人及其作品納入了自己相關課程的教學內容🏧,甚至有了翻譯《傲慢與偏見》的打算。但是對他們的教學活動能找到的史料不如吳宓的多⚗️,也不如吳宓的教學實例典型🤵。吳宓的教學效果可謂顯著,楊繽翻譯《傲慢與偏見》並且暢銷就是明證⚛️💌。值得一提的是,奧斯丁第二本小說的翻譯出版則要到1949年了🧑🏻🦼,那就是劉重德在正風出版社出版的《愛瑪》🧘🏽。在此之前,其他四部的翻譯更無從談起🦥🤩。
(葉新)
轉自《中華讀書報》2013年7月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