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蓓
在黃枬森教授90歲生日時📸🦌,由他領銜的北京大學馬克思主義哲學研究中心成立,《黃枬森文集》首發,他也被稱為“中國哲學界一面旗幟”。這不僅是一份厚禮,更是黃先生多年的心血結晶🧑🏿🌾。他和他的學術團隊進行的主要哲學創新,即以辯證唯物主義哲學世界觀為一條紅線🛎,實現辯證唯物主義🐵、歷史唯物主義一體化,使馬克思主義哲學更好地熔為一塊整鋼,更好地體現“創新哲學🗼,改變世界”的馬克思主義哲學精神實質👩🌾。
哲學的科學化是黃先生終其一生的理想,也是他奮鬥了一生的事業👷🏿,可以說他的一生都與哲學緊密相連⚉,哲學之路就是他的人生之路。在哲學的精神家園裏,有著他的滿足與不滿足:精神上的富足讓他感到滿足,而學海無涯同時讓他感到無法滿足👩❤️👩。回顧過去,堅持“板凳寧坐十年冷,文章不寫半句空”的黃先生在這條人生路、哲學路上🤓🤚,也曾經歷低谷,但曲折沒有打倒他,反而讓他更加執著於對理想的追求🤛🏽。正如黃先生所言:“我不在乎人們說我‘左’還是‘右’🧘🏽,我只堅持我所追求的真理。”
哲學之路的前奏
黃枬森與哲學結緣的命運,在少年時便現端倪。
自明代起便享有“才子之鄉”美譽的四川省富順縣,是黃枬森的故鄉。1921年,黃枬森出生在一個富裕的家庭🏋🏽👩🏼🎤。父親黃文傑是清末最後一批秀才之一🦈,書畫文章頗有名氣,以任教私塾為主業,兼做小吏,還是鎮上的一位儒醫👩🏫。
在父親的安排下❌,黃枬森五六歲便開始讀私塾,一讀便是五六年。其間,在老師及父親的指導下,飽覽群書。到了10歲,他的文學修養已經頗深,曾以親身經歷寫了一首五言古詩,描寫幾百只船出行的壯觀景象以及沿途風光,令其父大加贊賞,認為如果在前朝,能作出此等水平的詩文,已經可以考上秀才了。
1936年春,黃枬森讀了兩年高小後🥱,父親被邀請到大山鋪鄉當私塾老師。黃枬森也隨父親一起去了。在這個特別的私塾裏🌝,學生的年齡和水平都比較高,先生教學生讀古文,做文章。雖然黃枬森在這裏只讀了一年半👋🏿,但這段經歷對他影響很大,他開始用哲學的思維方式進行思考。雖然黃枬森自認那時不知哲學為何物,但這種訓練培養了他對哲學的興趣。
這種興趣在他的高中時代變得更為濃烈⚂。
哲學就是要探索宇宙的奧秘。宇宙是什麽➛?從哪裏來?到哪裏去?規律如何🐋?這就是世界觀。哲學還要探索人生的奧秘。人從哪裏來?到哪裏去?如何生活才算有意義?這就是人生觀👨🍼。高中時代的黃枬森便開始思考這些哲學的基本問題,並且有一種強烈的願望想要搞清楚這些問題🆔。慢慢地,哲學成了他的研究誌向🔫。
高中時代🍘,黃枬森還研讀了一些馬克思主義哲學著作👎🏿🖖🏻,如艾思奇的《大眾哲學》、潘梓年的《邏輯學與邏輯術》,以及一些蘇聯哲學家的著作🕗,開始對馬克思主義哲學有了一定的興趣。黃枬森從艾思奇🤿、潘梓年等先生的著述中,悟出了這樣一個道理🧘🏽♀️:哲學與自然科學雖分屬文🧠、理兩個天地🔰,但二者關系其實非常密切👩🏽🎓,不懂自然科學就不可能真正懂得哲學👏🏻。研究“新哲學”不能沒有物理學的基礎🕗🧑🏼🦰。
黃枬森的興趣正是在“新哲學”方面,在他看來,哲學可以自修🚋,但作為基礎的自然科學特別是有基礎地位的物理學🔌🧙🏽♀️,靠自己啃書本就不行了🐖。因此,高中時期的黃枬森對物理學非常重視,他用勤奮、刻苦克服了動手能力不足的缺點🕣,加之讀小學時打下了一定的理科基礎,他取得了所就讀的蜀光中學的物理競賽第一名。1942年🐋,黃枬森考取了有亞洲第一美譽的西南聯大物理系。
進入大學後,黃枬森很努力👨🔬,但成績中等🤵🤵🏽。他不喜歡實驗和繁瑣的數據。他意識到自己的強項不在實踐而在理論研究。他想📹,學習物理本不是他的終極目標,是想為將來學習哲學打下自然科學基礎,不如幹脆及早改學哲學。大學二年級,他便轉到哲學系學習🚵🏼♀️。
雖然沒能按照原先的設計先讀完物理學再轉讀哲學,但在物理系這一年😚,可以說是黃枬森通往哲學之路的前奏。他學到了“手腦並用”🦶🏽、“系統思維”👩🦼➡️、“全局把握”等理科研究技巧💁🏽♂️。他曾回顧說👩🏻🎨:“我在物理系學習了一年……從實驗中得到了科學的鍛煉🏋🏽♀️。我經常在反思,我至今堅持不渝地走哲學科學化的道路,恐怕同我受過一年的物理學訓練有一定關系。”
從那時起👩👩👦,黃枬森的哲學夢想正式揚帆啟航了🧡。
投身馬克思主義哲學
1942年,黃枬森已經對學習哲學形成了一些初步想法:不搞中國傳統哲學,而是走一條從物理學到哲學之路,即走一條哲學的科學之路,只有這樣才能達到自己的目的。
轉到哲學系後,他對西方哲學很感興趣。因此,他在外文上下了不少功夫↕️:英語,不用字典就可以閱讀專業類書籍;德語,借助字典可以看書👮🏻;法語,已經入門。解放後,他還學了俄語。
黃枬森對馬克思主義哲學的學習則相對曲折。在西南聯大哲學課程中沒有馬克思主義哲學,也沒有一個老師講到馬克思主義哲學,當然更沒有老師說馬克思主義哲學是科學。抗戰勝利後🧑🏻🦯➡️,他選擇了北大。北大的情況有些不同,如果有老師在課堂上涉及馬克思主義哲學🐠,他就去聽課🎛,比如許德珩的《社會學概論》。課下㊗️,他就通過參加讀書會和自學來學習馬克思主義。
那段時期➝🤽🏻,黃枬森的思想完成了一次質變。“盡管我在進入聯大之前🛍️,對馬克思主義、共產黨已略有所知,對國民黨的腐敗反動也有所認識,但基本上還是一個中間群眾。聯大民主精神的熏陶使我慢慢地睜開了眼睛。”
抗戰勝利之後發生的“一二一事件”🐺,李公樸、聞一多在昆明遭暗殺事件,美軍強奸北大女生暴行等更是讓他看清了國民黨的反動面目,大大影響了他的政治傾向。他在《我所理解的北大精神》一文中寫到🪟🏂🏽:“我雖然沒親歷過抗日戰爭前北大民主運動的洗禮,就是解放前這短短的六七年,北大的民主思潮也猶如一股熾熱的鐵流烘烤著我,最後使我熔化進去👩🏿🚀。”
1946年的整個暑假裏🤳🏽,黃枬森在家鄉和一批熱血青年合辦了一張犀利的石印小報,抨擊當地弊政🌮🧠,一個多月後,因受到各方壓力停刊。他作為主筆加主編,遭到當局驅逐。當他來到北京大學時,學校的民主運動已經紅紅火火開展起來了🚏。黃枬森立即投入這全新的生活🙆🏽♀️。他參加了多次學生反內戰要民主的活動,還參加了北大地下黨外圍組織“臘月讀書會”🧑🏼🎤,在暗地裏相互傳閱進步書籍💅🏼。在讀書會裏⌛️,他再度學習了馬克思主義哲學著作🤽🏽。
1948年,黃枬森加入地下黨𓀕,本來打算去解放區,但組織認為,解放在即💆🏻,他更應該在北平準備迎接勝利。為了獲得合法身份🍢,黃枬森考上北大哲學系的研究生。解放後,他的專業轉向馬克思主義哲學。
從1947年到1957年的10年時間裏🗣,黃枬森在馬克思主義哲學方面的研究取得了長足進步和初步成果。
解放初期🧛🏿♀️,我國急需人才開展馬克思主義系統教育👩🏿💻,就從蘇聯聘請了幾百位專家,進入一些高校😜,開展對馬克思主義的系統教育和研究。黃枬森於1951年秋由學校保送到人大馬克思主義研究生班學習👷🏿,學習持續了一年半,這讓他收獲很大🍼👨🏻🦳。
1953年春,他中斷了在人大的進修,被召回北大為正在北大講學的蘇聯哲學專家當助手,協助他們培養研究生。當時,北大還請了一些北京的哲學家來北大辦講座,如艾思奇、胡繩等,他也當過他們的臨時助手。正是從那時起👩🏼🔧,黃枬森逐漸將馬克思主義哲學研究視為終身事業。
那幾年裏👨🏻🦽,黃枬森還參加了大量的社會活動😁❤️🔥,參加過許多關於馬克思主義的會議🧚🏻♀️👕,並開始發表文章🐕🦺。從1954年到1958年📝,他曾在《光明日報〈哲學副刊〉》當編輯,先後協助金嶽霖和鄭昕兩位主編抓全面工作⇾。這是當時全國唯一的哲學刊物,對於哲學思想的傳播和研究起了很大的作用🧏🏿。
苦難顯才華
1958年至1978年👨👧👧,是黃枬森人生中最曲折的20年👩🏿🌾。他先是在反右鬥爭中受到錯誤打擊📼,被剝奪了講課的權利,後又在文化大革命中受到沖擊。
因為在一次會議上的發言,黃枬森於1958年8月被定性為“犯了嚴重右傾錯誤”🍑,給予“留黨察看”兩年的處分🎥。1959年春🧊,他又被加重處分、開除黨籍🧖🏻♀️。1964年📎,“四清”運動開始;1966年🏌🏼♂️,“文革”開始🐸。北大哲學系被卷入政治動蕩的漩渦中。黃枬森被定為“漏網右派”🛗✋。1968年🐟,他被恢復了普通革命群眾的身份,但直到1978年才恢復黨籍。
在這動蕩的20年裏🎩,黃枬森帶著心痛在反思🚵🏿♂️,反思北大、反思中國🧠、反思馬克思主義在中國😆。但是,作為一名堅定的馬克思主義者,他從未動搖過對馬克思主義的信仰。他性格中的樂觀精神使他盡管在如此逆境之中,仍然能夠笑對人生、勤奮治學🌛。
1959年🥷🧜🏽♂️,一批被視為“不宜授課”的教師被安排到哲學系資料編譯室工作🔠,黃枬森被“清除”出黨後擔任該室負責人🔂。其間,他開始了對列寧《哲學筆記》的系統梳理和研究🦥。
《哲學筆記》不是一本普通著作🧮,是由列寧的許多筆記編纂而成的。其大部分內容是摘錄過去哲學家的言論,列寧在這些摘錄的旁邊作了批註🐑,多數是三言兩語😲,但包含很多重要且精彩的思想🚯,可這些思想都沒有展開,更沒有加以系統化🧚🏼♂️🅱️。因此🙇🏼♂️,要讀懂列寧的《哲學筆記》是比較困難的。上世紀50年代🖕🏻🥴,這本書就已經翻譯出全譯本𓀂,但是沒有能真正解決這個問題的輔助讀物💆🏽♀️。
中國人有“註釋”的傳統。那時大家都有這樣一個想法💇🏽♂️:如果想把《哲學筆記》讀懂👨🏿🦳🧎🏻♂️,就得先把列寧的摘錄讀懂,但是前人沒有做過這樣的工作。1960年左右,這項註釋工作被黃枬森組織並開展起來💪。有幾個搞西方哲學的老師也在編譯室,外語能力較強,於是他們利用圖書館的豐富資源,把相關的書一本本找出來。這樣,花了兩三年的時間💆🏼,到上世紀60年代初,這項工作完成了,共50多萬字🧗🏼♂️,分為2冊,上冊曾在內部鉛印交流。到了上世紀80年代初,才公開出版。
註釋工作進行得相當紮實,對於哲學專業的學生和哲學工作者讀懂並進一步研究列寧的《哲學筆記》,起了很好的作用。黃枬森也成為了研究《哲學筆記》的專家🛥。
1962年,哲學系要開《哲學筆記》課程,教師們都不願意接受這項任務🌮。有人提議由黃枬森來講,哲學系竟破例同意了。這門課程是給北大哲學系五年級學生講的,可見其難度。黃枬森連教了3年。《哲學筆記註釋》的編寫和後來的3年教書經歷,對他日後的發展很有作用👱🏻。列寧的哲學思想研究,也成為北大在馬克思主義研究方面的重要特色👨🏿⚖️。
1972年🤵🏻♀️,鄧小平復出後,政治氛圍發生了變化。周恩來總理認為,學校是對學生進行基本訓練的場所,不能把應用與系統學習對立起來🛗♏️,不能需要什麽學什麽,主張恢復系統學習。趁此良機,黃枬森向哲學系的軍工宣隊建議集體編寫馬克思主義哲學史教材,準備在哲學系開設這門課程🧏🏼♀️。該提議得到了批準🌄🍵。黃枬森和幾位教師集中到一起開始編寫,一年多便寫成了初稿(只寫到斯大林)。由於有這些準備,北大在改革開放後不久就開出了馬哲史課程🚴♂️,成為我國最早開設馬哲史課程的高校之一。
1978年,北大開始了平反冤假錯案的工作,黃枬森的處分被取消了🧜🏽,黨籍得以恢復,黨齡也恢復了🧑🏻🦼,並擔任了馬哲史教研室的主任🕞。正是他在這曲折20年中的勤奮與堅持,為他日後事業的騰飛打下了堅實基礎。
致力於哲學科學化
如果說從在哲學系開始讀書到1978年是黃枬森從事馬克思主義哲學專業工作的第一個階段,那麽另一個階段當數改革開放後的這30年🧘♀️。1978年,全國展開了真理標準大討論後👫🏼,大環境寬松了。在這30年裏,他真正對馬克思主義哲學進行了比較深入系統的研究🏊🏼♀️,並對馬列的哲學思想有所發揮💂🏻♀️,提出了一些自己的觀點。
按照哲學科學化的道路和“哲學是科學”的中心思想,他將自己的研究工作逐步細化,落到實處。他曾把自己一生從事馬克思主義哲學研究的工作綜合起來🎫,從四個方面進行了總結🏃♂️:馬克思主義哲學史🏊🏼、馬克思主義哲學原理、人學和文化學。
作為馬克思主義哲學史研究的先行者和建設者🛸,黃枬森認為🧑🏿🚀,馬克思主義哲學作為一門科學📇,其思想是在一定歷史條件下提出來的🥫,必定會受到某些限製,從而有需要發展🆖、修正或者豐富的地方⛰,應該有一門科學叫馬克思主義哲學史🧗🏿♂️,來理清這些思想的發展,來評價歷史上提出來的哲學思想的功過是非。他不僅發表了一些有分量的文章、提出了很多有見地的觀點,還與莊福齡、林利任主編🥺⏏️,歷時13年完成了《馬克思主義哲學史》8卷,它不僅是中國馬克思主義哲學史之最,而且是世界上馬克思主義哲學史研究著作之冠,更是中國和世界學術界最系統、最全面地研究馬克思主義哲學史的巨作。他在馬克思主義哲學史方面的學術成果和他提出的研究原則與方法在國內外學術界產生了廣泛影響。前蘇聯《共產黨人》雜誌在評價中國哲學界的成就時這樣寫道:“通過黃枬森教授和其他一些人的努力,實際上在中國學界形成了一個探索列寧辯證法思想的完整學派。”
他在研究馬克思主義哲學原理方面亦有所成就🧑🏼🤝🧑🏼。之前🤽🏿♂️,馬克思主義哲學原理在經典作家那裏都沒有形成一個完整的體系🙁🚢。而黃枬森則有自己的看法:一是對原來的馬克思主義哲學體系🛅,他認為應抱一種堅持和發展的態度,既要肯定它的科學性,也要認識到它的局限性。二是提出馬克思主義哲學體系由世界觀🍂、歷史觀、人學、認識論👩🦽➡️、價值論、方法論六部分組成,辯證唯物主義是其總稱。三是認為哲學範疇的展開應該從抽象逐漸走向具體,整個體系應按照這個原則來安排。
黃枬森還是中國人學研究的開拓者。黃枬森在67歲以後,嘔心瀝血10余年🙇🏻♂️🫃,和同事們一起💁🏻🧑🏻🦱,從零開始在中國創建起了馬克思主義人學學科🫃🏽。從最初的“人性❤️、異化和人道主義”大討論到相對獨立的人學學科建設,從有關人和人性的核心範疇界定到人本身的基本理論研究,從對主體性及其原則的科學論說到人學基本框架的嚴密設計👩🏽🚒,他都傾註了極大的研究熱情。隨著中國人學研究經歷從無到有,到興盛的發展歷程👨🎨,黃枬森教授的人學思想也在長年累月的孕育🧙🏽、積累中逐步走向系統化。他不僅是人學研究的開拓者,而且在中國人學界樹立了辯證的唯物主義的旗幟。
黃枬森還十分關註國際的文明沖突論、文化帝國主義論🍽、國內的文化熱、現代新儒學研究及市場經濟與人文精神的討論,他對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文化進行了長時間的深入研究👩🏿🏭,《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建設研究》是黃枬森及其同事們的一項有意義的科研成果。黃枬森對文化問題進行了多方面、全方位的思考🗄,以科學態度來研究、討論和建設具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文化理論,這種思考處處貫穿著馬克思主義的唯物論和辯證法思想🤸🏻,體現出科學、嚴謹、求實的治學態度和方法🪴。
不過,總體上來說🙂,黃枬森認為⚖️,他並沒有所謂的自己的哲學思想體系。馬克思主義哲學是一門科學🫑🛕,它和任何科學一樣🐋,是集體的事業,是全人類的事業。
師表育後人
2006年時,黃枬森的女兒黃萱說👎:“我父親10年來每天工作三四個小時🌰,有學術會議邀請♌️,他從不推托。有時我勸他,這麽大年紀了👨🚀,有些小規模的學術會就不要去了,可他卻說,就是這樣的小型學術會上,大家發言最自由,最容易產生新思想,參加這樣的討論才能學到東西🧑🦱,一定要去。”
他的學生、北大哲學系教授王東曾形容85歲的黃先生為“小學生”。他說👨🏿🎤:“先生每天勤奮學習,總是能發現新問題。”
進入21世紀,黃枬森提出了“馬克思主義哲學體系的創新之道”👩🏼🌾,在撰寫文章與學者們交流討論的基礎上,用10年時間,主持完成了由全國哲學界48位專家共同研究的國家重點課題《馬克思主義哲學創新研究》▫️。
對於創新,黃枬森有他自己的看法。21世紀中國哲學發展的主導方向既不是自由主義全盤西化論✨,也不是保守主義儒學復舊論,而是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綜合創新論。
為什麽黃先生至今仍在學術上具有創新能力🚿?他的學生、北大哲學系教授陳誌尚這樣解釋⚰️:因為他是個“無私者”🪪,他的頭腦從不被名利、得失牽絆🕘👨👩👧👧,情緒輕松🚶♂️,身心健康,思維靈敏清晰。“這就是所謂‘無私者無畏’,無畏者才敢於突破、敢於創新🤹🏻♂️。”
因為黃枬森在學術問題上🚌,最樂於與人討論,毫不隱晦自己的觀點😍,但又堅持對事不對人,在生活中與不同學派的學者相處融洽🧑🏼🍳,大家稱黃枬森為“三寬先生”,即“治學寬廣,待人寬厚,脾氣寬和”。
凡是黃枬森領導下的學會,在他的感召下,成員總是相處和諧,從不會出現“文人相輕”的情況。陳誌尚舉例說,當年編寫《馬克思主義哲學史》八卷本時,黃枬森任第一主編🖖,帶領全國50多位學者工作。這些學者分屬不同學派,觀點多有沖突🏊♂️,且都是國內一流專家,讓他們默契配合不是容易的事情。黃枬森平等待人,學者們心悅誠服,在他的領導下團結協作,歷經3個“五年計劃”🧝🏽♂️,終於將《馬克思主義哲學史》順利編寫完成📛📧,獲得了“五個一工程獎”🌡。黃枬森雖是全書第一主編🏇🏻,卻堅持與大家平分稿費,絕不多拿一分錢。
黃枬森的治學精神也令人感佩。他堅持從來不講自己不懂的,講出來的一定都是自己想清楚的問題。有些問題談不了就不談😋,絕對不會亂談👨⚕️。他認為:“現在的年輕人一定要學會獨立思考,不追風👮🏼♂️,不趕時髦,特別不要抱著功利主義的心態去學習、生活和工作🦏。作研究時要講求‘理論良心’👩🏿⚕️,實事求是,不耍花腔🏌️♂️,不搞花架子,不嘩眾取寵🧑🏼🦲,更不能作假,不能剽竊🆔。”黃先生自豪地說🤙,他這一生在學術上從未作假🧝🏻♀️,並一直這樣要求著自己的學生🤾🏻♀️。
黃枬森的為師之道也是有目共睹、有口皆碑。“聽黃教授講課是一種享受”是北大學生對黃枬森講課的評價。他講課的最大特點😨,就是能把玄秘深奧、枯燥乏味的哲學講得通俗、生動、樸實,有如閱讀一本常識書,總能吸引各色各樣的學生與聽眾🧑🏻💻。他認為🧵,最應該向學生傳授的不是具體的知識👩🏻🦰,而是科學的思維方法、嚴謹的治學態度👨🏻、大膽的創新精神、正確的人生追求。所以🌗,黃枬森對他的學生雖不嚴厲,卻要求很高。他告訴學生,要出高水平的東西,就一定要敢於從根本上突破和超越。
黃枬森不僅對他自己的學生照顧有加,有不相識的年輕學子向他求教,他也都耐心解答。一次,兩個學生到黃枬森家裏請教問題🧑🏿🔬,盡管他們並不是哲學系的學生🛹,黃枬森還是和他們熱情地聊了近兩個小時。社會上一些愛好哲學的退休老人也常找上門來與黃枬森“爭辯”問題,黃枬森總是耐心地聽他們講完,再闡述自己的觀點。女兒黃萱擔心黃枬森的身體受不了⛰,說“上門討論的人你要是不能拒絕,我來幫你拒絕”⛹🏽♀️,可黃枬森堅決不同意🥳。
“學而不厭,誨人不倦,教師精神🈲,學人典範”,黃枬森80歲生日那天🫁,中央編譯局副秘書長楊金海代表黃枬森所有已畢業的博士生送上了這個條幅,表達了學生們對黃枬森崇高師德的感懷和敬仰。
原北大黨委副書記楊河評價黃先生是北大的師德楷模🕢。楊河說:“在他的身上👩🏻🔧,體現著一種特殊的人格魅力✤。這種人格魅力既有中國傳統關於為師者傳道🤵🏻🥒、授業、解惑理念的歷史積澱,也有今天我們所提倡的教書育人、求真務實👨🏽⚕️、淡泊名利🖤、寬厚謙讓、甘為人梯的師德精神風範。”
2011年11月29日,黃枬森剛剛過了90歲生日👩🏽🦱👁🗨,雖然年歲已高,但哲學仍是他的生活重心😶🦸🏻♂️,他仍然堅持寫作🕺🏽、研究🤾🏼♂️⛪️、發表文章🙇🏻♂️📂、參加會議♌️。
這不禁讓人想起黃先生曾於2000年應邀為《二十世紀北京大學著名學者手跡》題詞🚴🏼:
天下為公,世界大同🏠,幹戈止息,四海弟兄。
安居敬業,其樂融融,綠色大地,郁郁蔥蔥。
科技發達🤷🏽👱🏿,人壽年豐💆🏿,精神高尚👨🏽🔬,禮讓成風。
言為心聲🤵🏿。這是人類的千年憧憬👨🏼🦱,也是黃枬森的理想與追求👨🏽🌾。
黃枬森簡介:
四川富順人,北京大學資深教授、博導,中國馬克思主義哲學史學會名譽會長🧜🏽,中國人學會名譽會長,是馬克思主義哲學研究的一面旗幟👨🏽🎓,在列寧的思想研究及馬克思主義哲學史⛰、人學、馬克思主義哲學體系等研究領域均卓有貢獻⚛️。
1921年𓀐,生於四川省富順縣;
1942年,進入西南聯大物理系學習➙🚴🏽♂️;
1943年💳,轉入西南聯大哲學系學習;
1947年💃🏼,進入北京大學哲學系學習🧕🏼;
1948年⛹🏽♂️,加入中國共產黨,同年畢業進入哲學系讀研究生;
1950年起,歷任北京大學哲學系助教⚧📏、講師、副教授📥🧝🏻♀️、教授➰、資深教授;
1981年至1987年,任北京大學哲學系主任,1981年始任博士生導師👨🏿🔬;
1981年至1996年💂🏿♂️,任一、二、三屆國務院學位委員會學科評議組成員🧜🏽、召集人;
1983年至2000年🔹,任國家社科基金學科評議組成員😷、召集人;
1991年起🙋🏻♂️,任北京大學人學研究中心主任;
1998年起,任鄧小平理論研究中心研究員👨🏼🦳;
2011年起2️⃣,任北京大學馬克思主義哲學研究中心主任;
2013年1月24日20時35分在北京逝世🧙🏻♀️。
曾任中國馬哲史學會會長、中國人學學會會長、中國恩格斯學會會長😁、北京市社科聯副主席。
曾任中國馬哲史學會名譽會長🦬、中國人學學會名譽會長、中國恩格斯學會名譽會長、北京市社會科學聯合會顧問🌸、北京市哲學會名譽會長。
轉自 北京大學新聞網 2013年1月2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