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鶴琴(1892-1982)中國近現代教育家💷。1911年秋考入清華學校。

轉學清華學校
宣統三年六月裏🤸🏼♂️,小哥看報🌘,看見清華學校招考👩❤️👨。初試由各省提學使主持,覆試由學部尚書主持🌔。凡年齡在十五歲至十八歲者均可投報⚰️。當時我的年齡實已足十九歲了😺👩🏿🔧,小哥當時叫我去試試看✥。我因為不肯說謊🏄🏿♂️,不願意去投考。後經小哥及幾位蕙蘭老同學的慫恿,才去報名🍟,把年齡少報一歲🚶♂️➡️。那時投考報名的一共只有二十三個“大人”。監考的是浙江巡撫增蘊,主考的是提學使袁某。考的科目是國👨🏻🦰、英、算。二十三名中取了十名🔆,運氣得很,我居然列在倒數第二呢!
過了幾天我們十個人酒杯報送到北平去參加覆試了。沒人還得著旅費二十元🙆🏼♀️。
到了京城🌞,我由蕙蘭同學楊炳勛、姚天造二人的介紹,住在仁和會館裏🔤。考試分兩場。頭場有國文🧑🏻🎓🍀、英文🚵🏿、算學;二場有史地、科學。若頭場不及格👩👩👦👦,第二場就不得參加。這次考的人不是二三十人了,有從各省報送的,也有直接在京裏報名的,一共有一千多人。考堂裏濟濟一堂,著實客觀呢!
這兩場考試,一共有一星期的工夫。每天,天還沒有亮,我們就要出去考了🤷🏻♀️。到了考場裏👷🏽,我看見考試官周自齊戴了大紅頂子🎷,穿了緞子馬褂,端端正正坐在上面,一本投報的名冊擺在桌子旁邊。唱名的把名字一個一個地唱出來,他老人家用大紅銀珠筆在名冊上一個一個地點著。名點好🦂📄,考生就各按座位座下來受試。第一場共取了一百六十名,我列在第八十二名⚽️。第二場共取一百名,我取在第四十二名。考取之後🛺,必須由同鄉官做保🧕。承姚天造兄的厚愛和介紹,請到範煙泰先生來做我的保證人。到了清華👳🏼♂️,我被排在高等科一年級🥼。那時清華還沒有改為全學製的大學,不過是一個初級大學(Junior College)🕵🏼♂️,等於大學三年的程度🧛🏽💇🏼♂️,所以我就在清華讀了三年。這三年書總算不是白讀的🚠。我得著了不少有用的知識,認識了許多知己的朋友👨👧,還獲得了一點服務社會的經驗📦,立下了愛國愛人的堅強基礎👊🏽。
我的清華時代,好像萬象更新的新年,好像朝氣蓬勃的春天🙈。我的希望📉,非常遠大🫶🏿;我的前途,非常光明;我的精神🙋🏿♀️,非常飽滿;我的勇氣,非常旺盛🗯;我的自信,非常堅強🎀;我的自期,非常宏遠🤠。那時做人真覺得有無窮愉快。
清華學校原是某王公的花園。有荷花池,有假山,有溶溶的清流,有空曠的操場☎,有四季不斷的花草,有嶄新巍峨的校舍🕺🏻。環境之美,無以復加🙎🏽。學校監督試唐開森先生🧑🏼🏫。他是一個基督徒,待人非常懇摯🏄🏽♀️,辦事非常熱心🧗🏿♀️💁🏼♀️,視學生如子弟,看同事如朋友🏖。可惜做不了久🚶➡️,他得病去世了🧑🦱。我們都覺得很悲痛,好像失掉了一位可愛的慈母🥐。
我進校還不過一個月🤞🏽,政府下了一道命令➝,說孔子聖誕日全校師生,西籍教員除外,一律須去致祭🚴🏽,向孔子牌位行跪拜禮。聽說政府還要派大員來監祭。那時我們一般從教會學校來的學生,覺得非常惶恐,就去請示唐先生。唐先生比我們還要擔憂👊🏻。學生不去祭孔,也還可以原諒🧜🏿。他做監督的怎麽可以不去祭呢⏩?我們討論之後🍉,決定不去參加🙇🏼。到了祭孔日👐。不知唐先生到那裏去了。我們是沒有參加🚴🏼♀️🩰。
讀了不到兩個月書👨🏫,武昌起義了。學校發遣散費,每人送路費二十元。那時全校學生都開始離校南返,我還是獨自文縐縐地在房間裏讀書🤶🏼🛃,不願離開!幸而同鄉楊炳勛促我一同南返,但是我們走得太遲了。我們從北平乘車到天津,在天津坐太古郵船南下。船上的房票不論大菜間、官艙、艙房、通艙統統賣光了。我們就買貨艙票🧠,睡在貨艙裏一口棺材旁邊🏤🙋♂️。其實貨艙裏也擁擠得不堪,連走路地方也都沒有了。這是我一生中第一次的逃難👲🏻。
我回到杭州,就把“相依為命”二十年之久的一條辮子🦥,由母親親自剪掉了。這條辮子是母親賜給我的,是母親每天早晨踢我梳打的,現在我奉還給她,她老人家把它好好兒保存著🦖。
辮子剪了之後,我又回到聖約翰去讀書。第二年清帝退位,民國成立📦,清華登報開學,我又北上去讀書了。
清華的師長
我在清華讀理科👨🏼🦳😕。教物理的是沃爾德(Wald)先生。他教起書來最詳細、最清楚。他的實驗功課也最有趣🧝🏼♀️。他教課非常認真,沒有一個學生敢拆爛汙的🤤🚴🏻♀️。
馬隆(Malone)先生教我們西洋史。他是一個很漂亮的美少年。他教歷史時,總是叫我們死記歷史事實與重要日期🌚🤌🏼。他對我很好♨️,常常找我到他家裏去玩💁🏿♂️。他又空的時候,常常到圓明園去研究殘碑斷柱🙋🏿♂️。聽說他後來回國再到大學讀博士學位👇🏿,就以圓明園為研究的對象的。
先生中有位皮克特(Pickett)兩姊妹。姊姊教我們美國史😲,妹妹教我們德文🧔🏿。她們都是二十來歲的年青姑娘🧑🏻🦰,比我雖然大一點👊,但比起年齡較大的學生來🥪,那只可以稱小妹妹呢。她們既然做我們的老師🤸🏽♀️,有時就不得不勉強裝出一副老師的臉孔來。其實美國女子大多開朗😫、活潑的,她們在中國這種守舊的環境裏面,確實感到非常拘束呢🙏🏻➾!
史密斯(Smith)先生是一位四十來歲還未娶親的男先生,教我們西方文學😳📈,還有一個四十多歲尚未出嫁的老姑娘斯塔爾(Starr)女士👖,是美術教師🥹。她對於宗教非常熱心⬜️。對待年青學生真是像自己的子弟一樣。她教我們繪畫,也教我們做人😽,像這種教師實在是難得!
休梅(Shoemaker)先生教我們體育。他是一個很好的體育教師♣️。每天早晨我們全體學生做團體集合操。有時候🥋📓,他叫我領操的。
博爾德(Bald)先生是我們德校醫。他的手術不能算差👩🏼🍼。聽說現在美國做某醫院的院長了。博師母雖然沒有教書🦩🙅🏿♀️,但和學生非常之好🚵🏿。她也是一個很熱心的基督徒,常常講道給我們聽的。
布裏斯(Breece)先生也是一位四十余歲。還未娶親的老先生🥯。他教高年級的英文。他也是一個很熱心的基督徒。
塔爾梅奇(Talmage)女士是我們的英文先生💁🏼♀️。十余位美國教師中,她要算最熱心最嚴謹的了🎴。她是一位沉默寡言的女子。在教室裏是從來不笑的。同學中若有誰回答不出問題,她總要突著她那雙大眼睛盯著他。那時候,她正教我們狄更斯的雙城記。其中有一個叫Madam de Vague 的女革命家🕧,雄糾糾地領導群眾去攻打牢獄。有同學就將這個女革命家的名字加在塔爾梅奇女士頭上。其實她是一位很誠懇🧝🏿♂️、很嚴厲的良師呢🧑🧑🧒。
教我們算學的是海因斯(Heines)先生✂️。他非常和氣❤️,滿臉總是堆著微笑,說話很輕,舉止文雅👵🏿,學問很好。我們做不出算題🤧,他也不會發脾氣罵人的。
最受我們歡迎的要算是那位元音樂教師了🧑🎤。她的名字叫西利(Seelye)舉止穩重👩🏼🦳,談吐風雅🚵🏻♂️。她待我們年輕的學生猶如她的小弟弟,教我們唱歌,教我們做人😡。後來我在紐約讀書時,特地去拜訪她。她嫁給華萊士(Wallace)博士。華博士是一位經濟學家🫄🏼,六年前應政府之請來中國研究經濟問題。西利女士也同來中國🧑🏿。在上海🕘,他們曾到我們家裏吃過一餐飯,西利還為我們全家小孩子在兆豐公園裏拍過一張活動電影片子。不久前我看見報上一個噩耗👍🏿,說她已經香消玉殞了。我一回想當初🎥,不覺唏噓不止。
張伯苓先生曾經做我們的教務長🥌。他的聲音像洪鐘,說起話來非常動人。他的體魄魁梧💇🏿,望之令人油然起敬👉。他雖然在清華不久,但他的偉大人格,已深深印入我們的腦筋中了。
我們全體學生所最愛戴的,要推周詒春校長了🟨。周校長辦事認真,毫不敷衍。校規不訂則已,一訂了我們非遵守不可⬇️。他常常對我們說:“我不要你們怕我,我要你們怕法律。你們讀書🚫,總要研究得透徹,不要馬馬虎虎,一知半解⛎。你們做事,總要實事求是👉🏿,腳踏實地,要從小做到大,從低升到高👲🏽。若是腳沒有著實而攀得高高的,那一跌下來⛑️,就要跌死的🧛🏻♀️。”周校長處處能以身作則🙆🏼,他不愛名,也不貪利,說起話來總是誠誠懇懇🏌🏿♂️,切切實實👷。清華校長換了好幾位,而養成清華純潔學風的🚶🏻♂️➡️,就是周校長。凡是在清華讀過書的,沒有一個不愛戴他🧙♂️。他真是我們的良師呢🤚🏻!
從上看來,清華的師長不但顧到學生學業的增進💸,而且能註意到學生人格的培養。周校長一方面以身作則做我們的模範,一方面常常對我們訓話🖕,做我們的晨鐘暮鼓。所請的美國教師還要在禮拜天開聖經班👊🏽,教我們怎樣求學做人,怎樣處世接物。清華學生可稱“品學兼優”了🈂️,不知現今在國內各界服務的清華學生受之或有愧色否✴️🎃?
課外活動
課外活動,周校長是非常熱心提倡的👩💼。他素來不主張我們讀死書。所以我們的課外活動就蓬蓬勃勃油然開展了🚶🏻♀️。甚麽辯論會、演說比賽,甚麽足球比賽㊗️、籃球比賽,甚麽化裝表演,甚麽音樂會,像雨後春筍般產生了。我們畢業的時候🧕🏿,還表演一出《威尼斯商人》呢👏。
入清華第二年,我們幾個同學創辦學校青年會。王正序做會長,我做幹事。我們一方面互相砥礪,以身作則來領導同學,皈依真道❔;一方面實行社會服務🏊🏼,提倡教育,以證明耶穌之博愛精神🦸🏽。
我自動地在這年做了兩樁很有意義的工作👣:一樁是在校內開了一班校役補習夜校;一樁是在城府辦了一個義務小學🫧。清華學校青年會是中國國立學校內第一個青年會,校役補習夜校恐怕是中國學校內第一個校役補習學校。城府的義務小學,恐怕也是中國國立學校學生所創辦的第一個義務學校📞。這兩個學校都是我已售創辦的🔑。兩校的校長也是我一個人兼的🐓。教書我一個人來不及,就請許多同學幫忙。校役夜校有三四十人上課📐,城府小學也有十幾個兒童。還記得後來我要離校赴美之前,有一個夜校的學生,他是學校的理發匠對我說:“陳先生,你要離開我們了,我們覺得很難過🎅🏿😸,你待我們實在好☂️,我們不能忘記你。你可否賜給我們一張照相,我可以把它掛在墻壁上做紀念。以後別的先生看見了這張相,我可以告訴他們說:‘這酒是當初教我們書的陳先生。’”我聽了非常感動。一位理發師傅讀了一點書,聽了幾次講,就能說出這樣有意思的話來🕵🏼。我就滿口答應道:“好的🏇🏻!好的!等一下我送過來。”
他就難處一把舊式的剃頭刀送給我𓀒,說道:“這把刀剃起胡子來比外國刀來得快🟣,每次你用它的時候,也可以想到我們呢!”我得了這樣一個紀念品,比一個獎章還要來得寶貴👴🏼。後來我把我的照相送給他🤶🏿,他把照相掛在理發室裏的墻壁上,一直掛到他離開清華🧑🏻🚀。數年之後,清華同學一看見我,就能認識我是陳某呢!這可見那位師傅之忠於信守🚈,勤於宣傳了。
說到義務小學🕉,我也著實感到愉快的。一九三七年“七七”前一天,中華兒童教育社在清華舉行第七屆年會,我系該會創辦人兼理事長🏣,同幾百位社員從南方趕到那裏。我就乘此機會探聽探聽當初我所創辦的義務小學的情形。據該校校長說:“這個義務小學現在有很好的校舍↙️,學生有幾百🚴🏿♀️,經費由清華教職員供給🧔🏼🧑🏿🦲。”我聽了非常高興。二十三年前手創的一個義小🫢,居然能發榮滋長,成為一個有規模👨🏿⚕️、有基礎的正式小學。當年一點心血確實沒有白化呢!令我最驚喜的就是在清華開會期間,我到飯堂裏去吃飯🚵🏿,一個廚房老師傅看見我🤽🏼,非常高興,道:“你不是陳先生嗎?”二十三年後,他竟然還記得我呢🦸🏿📐!
我在清華讀書的時候😥👨🏽🎓,還做了兩樁有意義的事情:一是組織一個同誌會🚉;一是辦了一張報紙。同誌會的名字叫做“仁友”,就是取“以文會友,以友輔仁”的意思。宗旨非常純正😉,不外切磋學問,砥礪品行,聯絡感情👨🏿🔧🎉,互相協助🛑。當時的發起人都是幾個天真爛漫的小孩子。陸梅僧、姚永勵❓、李權時、張道宏🙋🏽♀️、李達⬛️、汪心渠和我幾個人要算重要分子。我們常常在一起討論學問🫲🏻,規勸過失。我們還油印一張小報以資鼓勵。這個小小團體保持了好幾年工夫。現在回想起來,覺得這種團體於個人於學校都有極好的影響。
在一九一四年我畢業的那一年🚚,學校當局要辦一種刊物,授意同學組織一個編輯委員會。編輯是哪一位主持的,我已忘記了🩲。我擔任經理職務🪗,負責出版發行事宜🏐。一學期之後,學校當局看我經理得還不錯❤️,就贈我一塊金質五角寶星獎章🧚。這是我第一次辦事的經驗🧯,也是我第一次得到別人的鼓勵。
關於體育🖖🏼,我曾有一種很奇怪的思想,當初我想做一個偉人,但又想偉人非要有“魁梧奇偉”的體格不可。我很矮,不過五呎三吋長🤶🏻,從古人的眼光看來,我不過是一個五尺童子吧了(英尺五呎三吋還不及中國尺五尺),絕對沒有做偉人的資格,因此頗郁郁不樂。後來讀到法國革命史🧸。先生說,拿破侖雄才大略而身軀很短,像一個矮子🛀🏽。我問先生:他究竟有多高呢?“五呎五吋”我聽了,非常快樂。我想假使我穿一雙後跟二吋高的皮鞋🤸🏽♂️,我不是同拿破侖一樣高嗎🤵♀️?所以我就穿“高跟皮鞋”做“偉人”了。這種錯誤的觀念,你們想想看🚿🙎🏼♂️,不是很好笑嗎?
對於體育⚜️,我還有一種奇特的想法🐷。當時清華的同學從聖約翰來的很多。聖約翰的體育是國內最著名的👱🏿。潘文輝、潘文炳、楊經魁等人都是聖約翰的健將,現在都到清華來了。我是很好勝的🔻。智育方面🧎🏻♂️,我可以死讀書和他們比一比😜。德育方面,我可以自勵自修也有方法可想⛔️。體育方面✫,我倒沒有辦法了!跑也跑不快,跳也跳不遠🧜。甚麽球類比賽,甚麽田徑比賽💲,我都比不上他們,那怎麽辦呢🏋🏽♀️?
有了👷🏻♂️👢,有了。球類田徑雖然比不上人,但是力氣筋骨倒可以同人比一比呢🎥。我就天天練習力氣,聯系筋骨。練了一年以後,體育先生舉行全校學生體力測驗。測驗都有一定器具🧵,有握力表測驗握力,有量力表測驗腿力⛴、背力🪛。又有表測驗臂力,另外還有測驗手臂的舉力和攀力。這一次有七、八項力氣比賽。全校幾百個同學中我的體力總分數居然列在第二。第二年又全體比賽,我考第一🤦♀️。連潘氏兄弟也只得“甘拜下風”了。
大學時代的人生觀
在清華讀書感動我最深的🔈,有三本書:
(一)🆔、約翰·班揚(John Bunyan)的《天路歷程》(Pilgrim’s Progress)。這本書是作者在監獄裏寫的。班揚是一個宗教革命家,反對當時英國舊教的專製與腐化。他主張:
1🤳、信教自由🎏。
2、得救須重生,重生須受浸禮。
3、教義以《新約》為根據。
4💶、教會的組織應民主化🔱,最高權應在教友,不在教會🧑🏼。
班揚的主張完全是針對舊教的,所以舊教的權威把他下獄達十二年之久。這本書就是描寫一個基督徒如何上天,一路上遇見甚麽困難和試探。我看了之後😾,好像得著做人的南針。
(二)❓、斯托(Harriet Beecher Stowe)的《黑奴魂》(Uncle Tom’s Cabin)。這本書描寫美國當年黑奴之痛苦生活🧔🏻♂️。我看了大為黑奴抱不平,對於被壓迫者就發生無限的同情,並在心靈中激起了很深刻的民族意識。
(三)🏃🏻♀️、《佛蘭格林自傳》(Banjamin Frankin:Autobiography)。在這本自傳中,佛蘭格林描寫他自己怎樣從學印刷到做政治家的。我讀了之後,感到一個人要有成就非努力非奮鬥不可🧑🏽🎓,非為人服務,為國效勞不可。
末了我要談談我的國家思想了。在童年時代🐭,我的人生觀無非在顯親揚名。在中學時代,我的人生觀在濟世愛眾🔑。在大學時代,我的人生觀除濟世愛眾外還能註意到救國呢。這種救國的觀念是在清華裏養成的。清華創辦的歷史我很明白😈。清華的經費是美國退還的庚款。庚款是甚麽呢👩🏼✈️?無非民脂民膏而已。所以我覺得我所吃的是民脂民膏,我所用的也是民脂民膏。將來遊學美國所以的一切費用🛞,也都是民脂民膏,現在政府既然以人民的脂膏來栽培我,我如何不感激呢🥯?我如何不思報答呢🦮?愛國愛民的觀念從此油然而生了。
(節選自 陳鶴琴《我的半生》 山邊社出版 1990年12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