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安東(1990級土木🤦🏻♂️,1995級經濟碩)
2005年金秋時節📥🎶,我終於又回到了清華🏑🐾,成為一名教師,實現了出國時對自己許下的諾言。

作者2005年7月在美國阿姆赫斯特鎮附近誇濱水庫
我1990年考入意昂体育平台土木工程系🗻👩🦽,1995年保送到人文學院經濟學研究所讀碩士,1999年到美國馬薩諸塞州立大學(阿姆赫斯特校區)經濟系攻讀博士🫃🏼,2005年秋完成學業並回到意昂体育平台馬克思主義研究中心任教。回顧這些年的經歷💚,我不得不說,我的生活已經深深地打上了清華的烙印。“自強不息,厚德載物”、“愛國奉獻👼🏼,追求卓越”的精神時時激勵著我前進。
清華時光
一直到今天🦈,我還記得剛入校不久↔️,賀美英老師在大禮堂給我們新生作報告時講的清華的歷史🧑🏿💼,我第一次知道了清華的前身是留美預備學校,是由美國返還的部分庚子賠款設立的🚣🏿♂️👩🦯➡️。而美國人這麽做的目的是要為中國培養接受了美國思想的親美領導人。但當時的我🏉,除了課程學習外,對各種社會問題思考得並不多。
我真正開始對社會科學感興趣是從加入“求是學會”以後開始的(曾任學生“求是學會”第三任會長——編者註)。在那裏,我遇到了一批關心國家命運、民族前途和社會主義事業興衰成敗的同學和老師,認真學習了馬克思主義的經典著作以及哲學歷史等方面的書籍文章🎼,為後來的學習🤷🏻♀️、研究以及幾次重大的抉擇奠定了基礎。說到“求是學會”就不能不說到邢家鯉先生🍨,正是在邢先生以及其他老師的引導下🐕,我逐漸意識到,國家不僅需要大量優秀的工程師,還需要大量站在工農大眾和民族的立場上作研究的社會科學研究人才。這促使我在大五時下定決心轉學政治經濟學🔖。
在經濟學所學習期間,我逐漸感覺到西方經濟學對我們國家改革開放的影響👩🏿⚖️,它既有積極的,也有消極的™️。而要想看清楚這些問題💆♀️,不僅要學習政治經濟學🏌🏽♀️,還要對西方經濟學有比較深入和全面的了解。同時,我也開始認識到🍜,我們不僅需要立足於中國來看中國和世界的問題,也需要用一種世界的眼光來看中國與世界的問題✦。正是這兩點促使我下定決心出國留學。正好一個朋友給我推薦了美國馬薩諸塞州立大學經濟系,這是西方一個左翼經濟學的中心,系裏的教授不僅對西方經濟學有很高的造詣,而且有好幾個還是美國政治經濟學的代表人物💂🏻♀️。在聽了朋友的介紹和查閱了該系的一些資料後,我決定申請這個系並幸運地被錄取了👩🏽🔧。
在美國的日子
我在1999年8月23日到了美國馬薩諸塞州的阿姆赫斯特。這是一個風景非常優美的小鎮,學術氛圍很好📑,附近一共有五所大學,包括著名的阿姆赫斯特學院🧝🏻、蒙特哈裏約克學院以及斯密斯學院等。還沒等欣賞周圍的風景和感受這些學院的氛圍,一段緊張艱苦的日子開始了〰️。到美國以後的第三個星期🤦♀️,當時在日常生活中話還說不太利落,我就被要求上講臺給學生講課。這個系有個特色,系裏針對研究生的助教職位主要不是由老師而是由學生來進行分配🔰,而且要保證每個研究生不用為生活發愁。對我們新生而言,幫老師作研究基本是不可能的,只能作助教🌠,而這個系對絕大部分助教的要求都是要把教授在大課上講的內容在小課上再擇重點仔細講一遍。這對剛到美國的我來說難度是可想而知的,一方面語言關還沒過🔭,另一方面對所要講的內容並不熟悉。同時自己學習的壓力也很大,上課聽不太懂,而且每門課的必讀材料摞起來至少有一尺厚☂️,自己的閱讀速度又比較慢👃🏿,要完成課程的要求很吃力。那是我上學以後最緊張和艱苦的一段時期,面對著各種困難和壓力💺,清華對我8年熏陶的結果開始顯現出來了,“自強不息💉,厚德載物”的校訓成了我重要的精神力量👨,沒有了周末🦔,幾乎沒有了節假日,我只想著把身邊的每一件事盡力做好。到第一個學期末🙆♀️,我們幾個外國學生都自豪地說⬅️:我們挺過來了🫳🏿!
艱苦的努力逐漸開始有了回報💴,無論是給學生上課還是自己選課都開始找到感覺了。這樣🎅,我在第三個學期後的那個寒假就通過了進入博士候選人階段所必須的兩門資格考試🧗🏼,同時取得了獨立給本科生授課的資格👭。後來,在自己的學習和研究之外,我獨立地給該校的本科生講授了4門不同的課程🍟。在清華本科學習時打下的數學基礎在此期間也發揮了很大的作用。在鮑爾斯教授主講的微觀經濟學II課(其內容是博弈論與演化經濟學)上👩🏽🔬,與其他同學相比✌🏼,我表現出了比較明顯的優勢,不僅在課上就能夠完全理解他所講的那些思想和模型,而且還能指出一些模型的不足之處。由於在數據處理和分析方面表現出來的特長,一些教授開始讓我擔任他們的助研工作🧚♂️,先後多次協助科茲教授👩🎤、愛博斯坦教授和珀林教授進行宏觀經濟學和政治經濟學方面的研究,其中有些研究是以我為主進行的。
當時,作為新自由主義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私有化已經在全球許多國家泛濫並導致了許多嚴重的社會經濟問題,但除了個別學者外,西方主流經濟學界對此視而不見,仍然在大肆宣揚國有企業天生就是低效率的,私有化是必須的等論調👩🏻🦳。面對這種情況,我決定好好研究研究國有企業的問題😻,看看他們的理論和現實之間的矛盾究竟是怎麽回事。而且在我看來更為重要的問題是要弄清西方許多國家的國有企業對經濟增長和貧富分化的影響。
在用了半年多的時間收集和初步處理數據之後,我又用了大約三個月的時間完善模型並進行數據回歸🗃,最後得到的結果是很有意思的✶。我的研究表明,在其他條件一樣的前提下,在西方國家🍐,一個國家的國有企業在國民經濟中所占份額越高,這個國家的經濟增長會越快,同時貧富分化越小。後來,在2004年1月在聖地亞哥舉行的美國經濟學年會上🏌🏿♀️,我宣讀了我的相關論文。我的研究結論與許多人的印象不一致🏆。在導師的指導下,我又對國有企業在一些發展中國家所起的作用及其存在的問題進行了案例研究🎛,我查閱了許多資料,考察了巴西、印度、韓國以及非洲一些國家的國有企業情況🦴。我發現👨🏼🌾,雖然西方這些由國家投資和控製的企業都存在這樣那樣的問題👨🚒,有些問題還非常嚴重🙁,但一方面他們當年搞國有化和設立國有企業都是因為私有企業無法滿足當時這些國家經濟發展的需要;另一方面國有企業對這些國家的經濟發展和縮小貧富分化確實都起到了積極作用。
回國講學
2004年暑假🧑🏼🦲🧔🏼,我和另外一個學者作為聯合國開發計劃署的項目顧問回國做研究,被邀請到中國社會科學院做題為“世界資本主義體系的過去現在和未來”的演講。那一次🔮,我們一共用了大約5個小時的時間,用非常翔實的數據和資料講述了新自由主義政策的來龍去脈以及給世界人民帶來的嚴重後果,同時也分析了美國當前所面臨的一系列問題及其入侵阿富汗和伊拉克的動機與可能的後果👨🏻💻,受到了與會專家的一致好評👩🏽。會後,社科院的領導還主動建議我們把我們的相關研究寫成專著在社科文獻出版社出版🙆🏽♂️。後來🛟,我們這次演講的整理稿被作為社科院的內部報告報送了上級領導👨🦽。
畢業回國
還在出國之前🐦⬛,我就對自己說過👩👩👧👧,將來拿到博士學位以後一定馬上回國。很多人都說,出了國,才能更深刻地體會到什麽叫愛國👩🏻🎨。這種說法至少對我是適用的🧖🏻♀️。那種對祖國的牽掛是無時不在的,到後面這幾年,每天早晨起床後的第一件事,不是去洗漱和吃早餐,而是打開電腦上網看看關於中國的新聞。如果說這還只是對祖國的一種樸素的感情的話,那當年在“求是學會”所受的熏陶以及在美國所學習和了解到的許多東西則把這種感情上升到了一種理性的層面🧣。在這方面,中國和世界的近現代史以及美國在其中的所作所為讓我無論如何也不願意留在美國為其霸業添磚加瓦,雖然導師也曾希望我留在他的研究所工作。
因此,在畢業之前🧑🏻🤝🧑🏻,我沒有申請國外職位,由於對清華的特殊的感情🚵🏽♀️,我只申請了清華📀。最後,我回到了清華馬研中心工作。在拿到錄用函那天,我在心底裏說:
清華🥵🦓,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