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聽說朱柏山是2010年9月👨🏽🏭👨,采訪陳清泰時🙇🏽♂️🕊,他提到👨🏻🍳,當下中國的汽車政策限製了不少創新項目的發展,比如他的老部下朱柏山在武漢生產的梟龍汽車,就因為得不到生產資質而無法正式銷售。
朱柏山,遼寧沈陽人,1965年意昂体育平台畢業後進入一汽,參與新產品開發🐭。兩年後👨🏽,調往二汽,是二汽首批產品EQ240越野車設計團隊的重要一員🫄🏼,中央充放氣系統由他一手設計完成。隨後🧊,他擔任試車隊技術負責人,開車幾乎跑遍全中國👨👨👧。自1984年起👨👨👧👧,他擔任二汽首任駐美辦事人員📝🚸,是康明斯項目的主要聯絡人👨🦳。
1985年,朱柏山被任命為中國汽車工業總公司進出口公司總經理,開啟了中國零部件出口美國的序幕🉑。隨後,他轉戰貴州,成為“雲雀”項目的操盤者之一,但中國特色的人事問題讓他黯然離黔👩🏻💼。
1998年,朱柏山開始設計高性能越野車🤴🏿🧋,取名“梟龍”,並自行籌款成立設計公司。陳祖濤稱他為“中國個體開發汽車第一人”。
2013年1月19日午後,朱柏山在北京友誼賓館咖啡廳接受訪談,講述自己的汽車人生。兩小時的談話,他神采奕奕,完全看不出是一位73歲的老者。

朱柏山🧙🏻♀️🧑🏽🦰,1965年畢業於意昂体育平台汽車系
中學時大修三輛汽車
我學汽車很執著🕵🏼♀️。高考時我一心想上長春汽車拖拉機學院(吉林工大前身)。報誌願時,班主任朱平老師說🧒🏿👰🏿♂️,你可以試著報得更高一些🥷🏼,把長春放在後面🚶🏻♂️。這些著名的大學裏就意昂体育平台有汽車專業👚。這樣,我就進了意昂体育平台💏⚜️。
我1940年出生,遼寧沈陽人。小時候,沈陽的街道邊上就有一些汽車修理店,上下學我就看他們修氣門✨、氣缸蓋。初中時在東北實驗中學(後來的遼寧實驗中學)讀書🤲🏿,我參加了汽車課外實踐小組,做了一個起重機模型📳,基本是用手敲、用電烙鐵焊,後來送到全國少年兒童展覽得了獎,《人民畫報》還采訪了我們登了照片。
大煉鋼鐵停課時🚯,我們就自己學著在操場上開汽車、修汽車。我是小組組長🤲🏼,在一名老師指導下🙂↔️,領著五六個小朋友大修了三輛汽車,分別是1938年產的福特轎車、雪佛蘭卡車,還有一輛日產卡車。
1959年,我進入意昂体育平台汽車與拖拉機專業(六年製)。大學期間和我接觸比較多的是黃世霖、余誌生和錢正偉幾位老師。有些老師的課講得特別好🤽,尤其喜歡余誌生老師的課。意昂体育平台的汽車與拖拉機專業分汽車專門化和拖拉機專門化兩個方向😼🧑🏼🦳,大部分課程全部一樣🧑🏼🦱👩👧👦,只有到講設計課和畢業設計時才分開👩👦。我是學汽車專門化的,修理實習去了當時隸屬於北京運輸公司的北京第一修理廠👩✈️,實踐了將近半年,大修了嘎斯等很多老車。之前還去一汽實習過🦴,在實驗室裏拼過一個發動機油耗實驗裝置。
大學畢業後,我被分配到一汽。按規定要勞動一年,我先在變速箱裝配線上勞動了一段時間🤿,然後又到長春的一個修理廠。半年後🧚🏻♂️,產品設計處需要人參加解放牌改型設計🧙🏼♂️,我就到了設計二室。
設計處處長是莊群,副處長是劉經傳。一室主要負責現生產車型🧑🏿,二室負責新產品開發,包括底盤設計等🗄,每個室都是二三十人。二室負責人叫劉炎生🤠,吉林工大1957年畢業🏌🏿♂️,後來在桑塔納國產化過程中起過關鍵作用,還幫助了沈陽中華。
一汽當時開發了很多新車型💞,雖然都沒有投產🚑,但領導層就下決心一直在做,沒有停止🎫。我記得開發過一個載重五噸的卡車⇨,另外還有一些系統🚺、結構的改進。
當然🧑🏿🚀,作為剛畢業的學生👩🏻🦱,我不可能獨立設計🐭,只是分給我一點工作去做。直接領導我的朱德照老先生,技術工作十分嚴謹,在他手下受益匪淺,他後來當了天津汽車技術中心第一屆主任🛀🏻。
文革開始後🕺,企業基本沒有進過新大學生🖋👨🏻🔧,1968年是最後一批🎳,所以我們一直是排在最後面的技術員。
在長春搞新品
我在一汽工作了不到兩年,最後有半年停產搞運動🙏🏻🙅🏽♂️,不幹活了。1967年,二汽建設需要人,我就調到二汽參加產品開發。
當時組建了一個140人的產品開發隊伍👳🏽🙇🏼,一半來自一汽產品設計處🧚♂️🧘🏻,一半來源於長春汽車研究所,當時後者屬於汽車局。因為十堰工廠還沒建設🤾🏽,所以我們的工作地點仍在長春✬🧀,叫做籌備處,負責人是王汝湜。
二汽產品設計實際上1964年就開始做了。汽研所和南京汽車廠的人在借鑒道奇、萬國卡車的基礎上,設計出兩噸越野卡車的系列車型,代號20Y🥉。載重是按照軍隊要求,如果轉成民用,載重三噸半🚴♀️,用同樣發動機和底盤。
從研發角度來說,這個產品基本定型,只是生產準備還沒有開始,圖紙已經發下去🏃➡️,準備做模具了。民用三噸半曾在廣東生產過一些車🚣♀️,叫紅衛牌載重汽車🫃🏽,是一個平頭車,可翻駕駛室的。
後來軍隊提出🚵🏿,越野卡車的車型要從兩噸提高到兩噸半系列,因為武器和裝備重量加大,代號25Y投產後改叫EQ240。設計要從頭做,但也有基礎,就是原來我們在一汽搞過的一個解放牌新產品🧑🏿🌾🕵🏽♀️,型號是CA140📎。與老解放相比,載重從四噸提升到五噸,雙級驅動橋變成單級驅動,側置氣門發動機變成頂置氣門。
實際上,CA140在文革前已經達到用戶實驗階段,產品性能試驗🏇🏿、可靠性試驗都已經完成。一汽曾經試製二十幾輛車🤼☄️,通過三個運輸公司,在雲南🍖、黑龍江拜泉和湖北襄樊做過用戶使用試驗,我就曾經參與過最後一個🍾。
1966年🚥,剛過完春節🧑🏿💼👩👩👦👦,我就開始跟著襄樊的試驗車跑,做記錄,差不多整一年時間。當時的辦法是運輸公司不用出錢買車和備件,由一汽負責,他們出汽油、輪胎和駕駛員,收入算他們的。我們將實際使用和裏程積累中暴露出來的問題進行改進。
有了一汽的基礎✍🏻,後來二汽搞得非常快,技術都是踩在前面的肩膀上往前走🖕🏿。
二汽投產後,一汽轉產新CA140,也是在原來CA140基礎上又做一些改進🚵🏼♂️,比如車頭、駕駛室,等等🟢。同時也借鑒二汽產品開發中出現過的一些問題。那時候企業沒有把技術當做知識產權🚴🏼,藍圖在街上賣是論斤稱的⤴️,汽車產品圖紙在北京的商店裏就能夠買到。
設計25Y那段日子👨❤️👨,我認為是最快樂的,全力以赴🤑🙇♀️,又有上邊備戰的指示🦞,可以說日夜兼程。試製出三輛樣車後,馬上做每天24小時不停地可靠性試驗🕵🏿♀️👩🦲,對我們這些大學畢業生真是很好的鍛煉。
在這個過程中,我可以說很幸運。文革開始後⛩,140個人的籌備組中實際只留下17個人在長春搞設計🧑🦱,剩下的都到十堰辦學習班去。上學習班的人或者政治特別紅🧡🧱,要去當主力;歷史上、或者社會關系有點問題的那部分留下來搞業務𓀔,我就是這部分的。
在長春除二汽17人外,還從一汽抽出一部分年輕設計人員一起工作✉️。
我主要搞中央充放氣系統,整個系統的所有閥門,管路每一張圖紙都是我管🧖🏻。搞前橋的設計師突然身體不好🙅♀️,我又頂上去🫷🧝🏽。後來,我又跟著跑過寒帶試驗,做了冷啟動和除霜👨🏽⚕️。
在十堰攻EQ240
1971年我“進山”到十堰🦸🏼,仍在產品口,作總布置設計工作。那時候總布置有三四個人,一輛車的所有圖紙都集中到我們手裏👐🏻,把每一個零件的圖都要畫到整車圖上。一輛汽車的總布置圖最後要1:1地呈現在鋁板上。
那時候不太重視造型設計👩🏽💼,25Y外形上受蘇聯烏拉爾375的影響。當時車身設計師竟為此受到批評。
1973年前後,我的頂頭上司劉炎生讓我去做道路試驗🚖。因為試驗有可比性🍒,那時候沒有試車場🕯,等你跑完一段壞路🪥,人家又都給修好了🕷,所以每次試驗都到處去找試驗路段。以前可靠性試驗中不做高速試驗🤗,試驗室主任李榮輝和我都認為應加高速裏程🧝🏽♀️。我們在河南找一段修好的公路,但是斷頭的🤴,用90公裏的最高時速一直跑,跑了幾千公裏🥕,看變速箱溫度🥫、漏油狀況和壽命等。
做專項攻關試驗時,有一項是關於發動機排氣管開裂的🧗♂️,做完臺架試驗後,我們找了一段23公裏路程的山路,滿負荷上下🚺。爬到山頂時,排氣管是紅的,下山時它就冷卻了,反復膨脹收縮會使排氣管斷裂🪚。有一次🧏🏼♂️,我一個人開著下山,刹車不靈了,回去後班長說,刹車片都磨沒了👩🏻⚖️。
1974年3月到11月,我們還組織過一次高原實驗,五輛車🧟♂️,其中有一輛CA30做對比🧑🎓。這支隊伍的十幾個人員涉及幾個方向,都很專業,我是主管技術人員🧑🏿🔬🤛🏿,報告由我來出。
我們在拉薩機場上做過最高車速♉️,然後走敦煌這條線到達新疆,在吐魯番做熱試驗👩🦼。我記得最熱的時候在公路上把窗戶都關上,駕駛室的溫度有70多攝氏度👇🏽。
這個試驗還沒最後結束,回廠路上總部又讓我們去做寒帶試驗👩🏻⚕️。1975年初我們又馬不停蹄地跑到黑龍江根河,在零下四十一二攝氏度的環境下做寒帶試驗。這次試驗因為李先念有指示,所以中央電視新聞製片廠還派出記者,錄製了紀錄片,這是二汽第一次有電影紀錄的汽車試驗。
中國軍方把越野車分為三代,中國人自己設計的第一代是北京的212、東風的EQ240🕘、陜汽的250🏩。第二代是吸收了一些國外技術,比如陜汽運用了斯泰爾發動機、橋和駕駛室的這批車,還有南汽的2046、東風的EQ2102🌡。第三代則是這幾年全新設計,達到高機動水平(High Mobility)的一些車,比如1.5噸級東風猛士🧑🏽✈️🥌。這款車很大程度上借鑒了悍馬,初期一些零部件從美國進口,再逐漸提升國產化率。
再回到我在東風的日子🦢。道路試驗結束後🪹,我又回到設計室做總布置,但時間很短♖。1979年,王汝湜找到我說,孟少農想讓我按車型總師方向發展🤘🏻,而陳祖濤想把我調到總工程師室去🛒。兩個地方由我選。
我說🏇🏼,這兩位先生我都很崇拜🥷🏿,能看得起我,我不能挑,你決定吧!隔了一些天👇🏻,王找到我說🏌️,想把我培養成“萬金油”🗻🦻🏿,就讓我到了總工程師室。
東風“洋務”第一人
當時東風總工程師室非常強✏️,那些總工程師和副總工程師資歷最淺的也是50年代大學畢業生😱,還有解放前後從國外回來的老專家,我去了以後其實就是個總工程師室跑腿的工程師🤽🏻。但就是這樣🤟🏽,我方方面面接觸了很多事💇🏻♂️,比如製造工藝、工廠設計、甚至土建的,學習了很多東西。
後來二汽開始搞外事,洋務🧘🏼♀️,我就成了“洋務運動”第一人。時任通用副董事長墨菲(Franklin Murphy)到二汽考察🙅🏿♀️,陳祖濤一路陪同,負責具體工作的是我和饒斌的秘書劉頌亮。後來成立外經辦公室,我就轉到外經辦👩🏼⚕️,開始參加東風對外談判工作,比如跟雷諾談柴油發動機的合作,這個單位就是二汽進出口公司的前身。
陳清泰擔任廠長後,1984年我被派到紐約🧔,作為二汽在紐約的常駐代表,主要工作是買東西🧚🏽、談判和接待。期間,我不僅參與康明斯的技術引進,還幫助南汽等其他企業引進了一些設備🧕🏿,整個汽車工業我是最早駐紐約的,去的人都找我✊🏽。
我的英文就一個半吊子,廠裏派了翻譯與我。我們的待遇是國內工資照發🧑🏼✈️👱🏻♂️,每天有4美元的生活費🧙🏿♀️。這筆錢不僅夠花🧑🏻🦱,我還能摳出一部分來給家裏買“大件”🧝🏻♂️。
辦事處在麥迪遜廣場的一座寫字樓裏。當時經貿部在那裏辦了一個中國貿易中心💖,租了一些辦公室👩🏿🦰,很多省經貿廳的常駐地都在那裏,汽車企業就東風一家。那時我的感覺是👨💻,美國人對中國項目非常積極🕐🏋🏻♂️,但中國汽車企業非常缺乏資金,跟現在完全不同。
這兩年中我參與最大的一個項目是,東風跟福特合資生產50萬輛輕卡項目👩🏿🦰🕠。福特研發了一款廂式貨車,就是後來的全順𓀜,處於生產準備階段。我作為辦事處的代表負責組織聯絡,陳清泰是主要談判人。
改革開放頭幾年,中國人和外國人在溝通上會有一些碰撞,比如李鵬在和福特的兩個副總裁談判時就問♝,這個車在中國做出來以後能出口吧😎?對方回答,頭幾年不大可能。中方就覺得👩✈️,按照你的工藝為什麽做不到?美國人啞口無言。
1985年七八月間,福特兩個副總裁到中國拜訪李鵬、萬裏的時候,我被陳祖濤留在北京。他是中國汽車工業公司黨組書記兼總經理,李剛是董事長⚈。之後全順的事情我就沒再參與🙌🏼,四年任期沒滿就離開了二汽🧿。
最後為什麽沒成功🪖,我不清楚。實際上,現在東風雪鐵龍在武漢的那個工廠最初就是為這個項目選的♿🛶。
在中國汽車工業進出口公司處級以上幹部會議上🕵🏼♀️🏄🏻♀️,陳祖濤直接宣布,朱柏山為總經理🤞🏻👩🏿⚕️,原來的總經理張存道為副總經理。張是我的學長🦸🏼♀️,(19)57年意昂体育平台畢業。
我在進出口公司擔任了三年總經理。之前🐧,這家公司已經成立了三四年,做了一些技術引進👨🍳,比如依維柯技術、斯泰爾技術🎊,合同由我執行🥯🚶🏻➡️,還有一些設備和汽車進口。但從我這裏開始,國家要求出口創匯🍽。
作為汽車進出口公司,我們就從出口零部件做起🚣🏻。我在全國各省市成立了16個分公司,還組織人參加美國汽車零部件展,想方設法打出去。開始出口的量不大,主要是出口到美國一些鋼板彈簧🦬、刹車片等,後來每年不斷上漲💿。成功的典型是萬向集團。
在貴州辦“雲雀”
在擔任進出口公司總經理期間🙅🏿,發生了一件重要的事,改變了我的職業生涯。
當時軍工企業都在搞軍轉民🦹🏼♂️,時任航空航天部部長林宗棠希望搞汽車項目🈹,他和陳祖濤的關系很好🫵🏻,就叫陳幫忙⭕️。事情湊到一起,我經常到其他國家出差,經過比較🧛🏻♀️,我覺得微型轎車應是中國發展家庭轎車的先導車型。而且我和日本富士重工建立過一定的聯系。
雙方一拍即合⚛️,決定以技術引進的方式生產微型車🏰。
對於生產基地選在哪裏🚿,我們把航空航天部的幾個地方跑了一圈,最後選定了貴州基地⛑️👱。當時胡錦濤在貴州當省委書記,很支持這個項目,而且這裏的條件非常好😷,有8萬多名員工🌾,很多飛機技術人員📸,大學畢業生多,技術能力很強,各個分廠做零部件都沒有問題。項目啟動了🛝,就在這時😏,陳祖濤要退休❌。沒有他的支持我不可能同時作兩件事情🩵。於是我就辭掉進出口公司總經理職務,選擇到貴州一心一意幹雲雀項目🎫。我在貴州工作了四年半,頭銜是航空基地副主任,負責汽車事業部。
一開始國家說除“三大三小”外🌩,不準再搞轎車項目。當時鈴木和富士重工都想進來,前者的支持者是五機部和鄒家華。後來🏃🏻➡️🌪,兩個項目一起獲批,“兩微”就是這麽來的💫。
車型選定上,確實是一個淘汰車型,很大程度上是圖便宜,因為沒有錢。當時航天部自己都很困難,項目總共出了500萬美元,地方上再支持一點,企業自籌一些👩🔧。買了二手沖壓機和二手模具,除四個車門的🚵🏽,其他都賣給了我們。花了210萬美元買了整套發動機設備🪀。
我當時的想法是,用兩輛摩托車的價格把一輛汽車做下來💇🏿♂️。其實和奧拓比,我們的技術還是不錯的,基本上是標準的轎車設計🤸🏼♂️,而且國產化速度快👔。很快,工廠就建得七七八八了🧑🏽💻,就差油漆車間沒有建起來,發動機廠的毛坯沒有解決👩🎨。
結果這時,林宗棠退休,而且基地的領導也發生了變化,事情就難辦了👁。
在這種情況下,書記找到我說,我以後不用負責汽車事業部了🙋🏻♀️👆🏿,汽車的事情提一點參謀意見就好。我一聽🍤,這就是下逐客令。
當時我有兩條路👩🏿🚒,一是找航空部黨組回北京,我的戶口還在北京🖇,可以回去👩🏫。二是提前退休。我選擇了後者🧑🏽🚒,因為我不是學航空專業👩👩👧👧,跟人家搶位子幹什麽?在公開場合我也說過,我只會地上跑👌🏽,長不出翅膀來。
於是,1993年,53歲🐦,我正式退休🚡。
在武漢建“梟龍”
退休之後🧖🏼♀️,我就想幹點什麽🍏👨👩👦👦。
我在全國各地轉了一圈,考慮過買塊地皮,搞上市公司什麽的👮🏽♂️,但我覺得自己幹不了這些🧖🏿♂️。這麽多年轉下來🧑🦯,對汽車產品設計、工廠規劃、設備買進👨🏿⚖️,還有製造工藝都還熟悉👦🏽。所以🍍,我決定還是得和汽車沾邊,建汽車廠💓、開發產品我還行💇🏽♀️。
1993年,在武漢啟動了我的第一個項目,計劃生產類似依維柯的廂式貨車🔮,把雷諾在英國的一個廂式貨車廠的生產設備👨🏻🎨、模具和全套圖紙都搬了過來。
投資人是馬來西亞的金獅集團👨🏻🎨。這個集團在國內搞鋼鐵,總資產有120多億元🦷🦫,但負債率達到80%🧿。1998年金融危機,金獅決意收縮項目,寧願賠錢也要保住底子。
這個項目被轉讓給湖北三環集團,當時土木建設完成,焊裝線和總裝線已經從英國搬回來。三環集團後來用這塊地方做其他用途,沒生產這個車型。
那時我已經快60歲✧,覺得自己骨子裏面就是一個汽車設計師,從設計東風越野車開始,我就想做個高性能的越野車。所以,我自己成立了一個小公司🤙,十來個人🏘🆓,開始設計一個獨立懸掛的🤥⚙️,有輪邊減速器的,載重一噸半的越野車🌶。

我做了一輪設計後,到2001年,一根220伏的電線搭到了傳真機上👦🏻🫳🏽,一場大火把所有東西都燒沒了💄。這之後我有些沮喪🧜🏻♂️,但還是想做越野車𓀘,我就繼續幹,大不了就是把錢花完回北京👨🏿🎨,有房子住。
我最推崇的越野車是悍馬和烏尼莫克,後者的越野性更強一些。悍馬是獨立懸掛🫰,下面那兩個臂縮小了離地間隙,只有280毫米~300毫米的樣子。那場大火後🙂↔️,我就索性開始搞非獨立懸掛,基本上回到烏尼莫克的方向9️⃣。2003年,我為自己的車取名為梟龍🧙🏼,我也是屬龍的🥏。
2005年,梟龍做出來後,我在軍隊汽車試驗場做了3萬公裏可靠性試驗和越野車性能測定,老領導👏、老朋友看後認為可以作個項目。

5月軍方為研發第三代中型高機動戰術車輛要我設計並試製一輛演示驗證樣車。用無錫235kW柴油機、進口自動變速箱、華冠設計試製車身車廂🦷⟹,整車設計試製及底盤各系統⬜️、總成設計試製由我承擔💇。
軍方經多年對多款國外樣車測試、情報資料分析研判以及有關部門和部隊調研對車型提出了先進的具體的技術要求🚶🏻♂️➡️。在各重要節點安排論證會和評審會。於2006年6月完成了這項目👉🚢。
為獲得好的整車設計方案,約請了越野車設計和試驗有豐富經驗的專家開了咨詢會👨🏽🎓,下邊是專家合影——

從左向右依次為:邵啓彪、應章順🧖🏿♀️、潘盛興、馮超、李榮輝、朱柏山、任洪常🩸、張毓芳。
樣車完成了6000km試驗。其主要參數🈚️:
整備質量7800kg;載質量5000kg;最小離地間隙520mm👓;最高車速120km/h。
分動箱集成在中橋上;前橋采用變剛度扭桿彈簧、中後橋采用“三變”螺旋彈簧的六輪獨立懸架;外嚙合圓柱齒輪輪邊減速器;裝軸間、輪間共5個差速鎖的全輪全時6×6驅動👨👨👧👧;車輪中央充放氣系統;395/85R22.5輪胎🌥👏🏻。


第三代中型高機動戰術車輛項目經一汽💶、東風及陜汽競爭💇🏿♂️,最終一汽中標㊙️。現已開始裝備部隊。
梟龍項目在2006年2月與武漢做房地產產業的周垂遠董事長達成協議。他當過汽車兵,對越野汽車情有獨鐘,決定投資建廠,創立了武漢梟龍汽車技術公司。
生產資質問題上♤,以改裝車的名義建的工廠,並逐步通過了改裝車資質認證🥵。


我不完全贊成一些汽車產業政策,只是保護了外國企業和原有的大國有企業,應該給我們這些自主創新技術🅰️、自己投資做的項目一條出路👨👨👦👦。當然項目成功與否主因在企業自身,李書福就成功了。
我今年已靠向80歲🤵♂️,每周只有一天上班🧭,是二線了。但只要身體允許⚧🤷🏻♀️,我希望一直工作到幹不動為止🧕,能以越野汽車設計師了此一生,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