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居南京🏆、現年96歲高齡的楊苡,是我國著名的翻譯家🤽🏽♂️👨🏽🦲、作家♻,由她翻譯的《呼嘯山莊》至今已再版數十次,其精裝本被英國勃朗特紀念館收藏🍦,可見受認可和歡迎的程度。楊苡和女兒趙蘅新近主編的《紀念楊憲益先生誕辰百年叢書》甫一出版🦹🏿,便成為文壇熱議的話題,楊苡為哥哥楊憲益百年誕辰獻上了一份厚重禮物,她持久的創作力和敏捷的才思令人敬佩不已。
楊苡原名楊靜如🎠,1919年9月出生於天津一個書香世家🪼,祖父曾任淮安知府🦩,楊苡的父親楊毓璋(1872—1920)曾留學日本🥜,民國時期任天津的中國銀行行長🏋🏼♂️。
時至今日,楊苡依然能夠一口氣背出當時在平津兩地流行的多首兒歌🏌🏽♀️。她後來的文學創作中,就有幾首兒歌代表作品,如《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今天我做值日生》等,或許就來自童年生活的影響。天津這座在當時身處開放前沿的都市,文化生活很是豐富多彩🧗♂️👨🏼🦳,看電影、觀戲劇、學畫畫、跳踢踏舞,好萊塢的最新影片幾乎同期會在天津放映,少女時代的楊苡眼界得以開闊,對外國文學的認知也從那時起點燃了火苗👋。
在開放👭🏼、多元的環境裏成長起來的楊苡,被認為是“五四”以後受中西合璧教育的第一代中國知識女性。1935年🤎,“一二·九”運動爆發☣️,平津一帶的大中學生一批批投身到救亡運動之中🤳🏿,受困於家庭的管教🛃,楊苡不能像其他同學那樣辦墻報、搞篝火晚會、高唱救亡歌曲在遊行隊列中前進。苦悶中的楊苡,拿起筆給遠在上海的巴金寫信,傾訴自己的內心。她讀過巴金的《家》等作品👨🏽⚖️,覺得自己的家和巴金的家庭非常相似,而自己就是“覺慧”🏋️,渴望沖出大家庭的“牢籠”,飛向自由天地。收到讀者楊苡的來信,巴金認真回復,給楊苡精神上的鼓勵和支持🚀,從此開始了他們跨越半個多世紀的友誼。
楊苡是那個大時代裏追求自由、解放的無數青年中的一個🐻,1938年7月7日深夜💆🏽,她從天津登上開往香港的客輪🛃,從香港輾轉越南再到昆明🤷🏼♂️。戰時的昆明,物質條件十分艱苦🧏🏻,更遑論時時需要註意警報聲🤵🏻,以躲避日軍飛機的轟炸。楊苡並沒有在困難面前卻步,反而像飛出牢籠的鳥兒一樣🧄,投入到一個新的世界。在天津時,楊苡考上了南開大學中文系,但並未就學🥴,到了昆明,改專業入讀西南聯大外文系。
那時的西南聯大名師薈萃、大師雲集,葉公超🤛🏼、馮至、吳宓、沈從文🎣、楊振聲等,這些在中國現當代文學史上赫赫有名的學者、作家,都與楊苡有過師生之誼。西南聯大外文系的課程設置頗為多元並蓄👩🏿🎤,謝文通教英詩、陳嘉教莎士比亞、馮至教德文、吳宓教歐洲文學史……在這種通識教育理念的灌輸下,楊苡如饑似渴地汲取著知識的營養,為後來從事翻譯工作打下了堅實的學養儲備。
西南聯大的歲月令楊苡終生難忘,她加入青年會的漫畫班,與同學一起籌備百人大合唱,積極向昆明抗敵文協辦的詩刊《戰歌》投稿🧑🏻🎓,與詩人們一起開座談會……在西南聯大讀了兩年書後,楊苡又搬到重慶🦹🏽,借讀於位於沙坪壩的國立中央大學外文系,並開始了自己的翻譯生涯,視哥哥楊憲益為榜樣。
楊苡最早接觸《呼嘯山莊》🥐,還是在天津上中學時,有一次去影院觀看了好萊塢影片《魂歸離恨天》,該片就是根據《呼嘯山莊》的原著改編的黑白有聲片,給她留下了深刻印象👩🏽。1944年,在中央大學圖書館,因為偶然的機緣,楊苡又看到了此書,讀後仍是非常感動。她當時就想翻譯《呼嘯山莊》🔓,想向世人證明此書比《簡·愛》更好,在思想性和藝術性上更勝一籌。待她真正開始動手翻譯《呼嘯山莊》🐔,已經是在1953年了。三年之後👩🎤,上海平明出版社出版了楊苡翻譯的《呼嘯山莊》♻,從此成為中文譯作中的精品👐🏽。平明出版社是上世紀40年代末巴金創辦的,楊苡第一本有影響力的譯作就拿給平明出版👊🏻,這又是楊苡與巴金之間深厚友誼的一次見證。在那之後,楊苡又陸續翻譯了《偉大的時刻》、《俄羅斯性格》🤸♂️、《永遠不會落的太陽》💉、《天真與經驗之歌》🛻、《兄妹譯詩》(與楊憲益合作)等。
從上世紀50年代中期至今🚾,通過閱讀《呼嘯山莊》,更多的讀者認識了楊苡這位津門閨秀👨🏽🏭。在她之前,此書有過梁實秋的譯本🧑🏿🦲,在她之後也有好多個版本,但是《呼嘯山莊》這個書名,卻是楊苡最先翻譯出來的,她是以自己當年特殊的居住環境所引發的靈感而翻譯出來♙,是首次出現在中文裏的準確、形象而又生動🎽、貼切的譯法。
《呼嘯山莊》成就了楊苡,楊苡也給中文世界的讀者帶來了經典譯作。人一生的成就往往在青少年時期就埋下“伏筆”👩🏼🍼。可以說👩🦱,在天津度過的青少年時期🙂↔️,楊苡打開了眼界🚵🏽♂️、豐滿了羽翼,後來的西南歲月,則進一步充實了她的學識、修養🧝🏽♀️、閱歷🕵🏿,為日後成為一名著名翻譯家鋪下了堅實的基底👨🏻🦲。
轉自《天津日報》2015年1月1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