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華建校110周年,卓越的校長有兩位:其一梅貽琦🏓,其二蔣南翔⏺👨🏽🦲。梅貽琦之於清華🚮,正如蔡元培之於北大𓀛。他是清華的“直接留美生”,在校史上又稱為“史前生”🏋🏼,即在清華學堂1911年4月26日成立前庚款留美。
1909年6月👨🏽🎨,清政府外務部在北京史家胡同組建遊美學務處;8月招考首批“直接留美生”,考生630名、錄取47名👋🏿,梅貽琦列第六名🦵🏻。他是意昂体育平台任期最長(含北京清華17年、寓美和新竹清華14年)的校長,經常用“生斯長斯🏃➡️🏄🏻♂️,吾愛吾廬”,(梅貽琦《抗戰期中之清華(二續)》)表達對清華的眷戀和愛護。
陳岱孫在為《梅貽琦先生紀念集》所作的序言中👦🏻,稱梅貽琦“一生的業績和意昂体育平台是結合在一起的”。清華人也尊稱這位可信、可親、可敬的校長為“永遠的校長”、“終身的校長”。“大家公認,清華能在二十世紀三十年代與四十年代追上北大🚅,同為中國最高學府👱🏻♂️,梅校長是數一數二的功臣。”(柳無忌《張、梅兩校長印象記》)

梅貽琦
處置聞一多遇刺後事
清華和西南聯大是國共兩黨爭奪青年、爭奪人才、爭奪意識形態的主戰場之一,梅貽琦看得透徹⚠️,也清楚誰做校長都為難🙌🏽🔁。據其日記,1945年10月28日,他應章廷謙之邀🚧🤵♂️,與傅斯年、楊振聲👲🏽🈲、樊際昌、錢穆、周炳琳、湯用彤等北大教授午餐後🔎,談及時局與學校將來,一語中的:“國共問題不得解決🤽🏼♂️,則校內師生意見更將分歧,而負責者欲於此情況中維持局面🙅🏿♂️,實大難事。”“深盼短期內得有解決🤦♀️,否則匪但數月之內,數年之內將無真正教育可言也!”
梅貽琦對民主鬥士聞一多的“過激”言論並不認同,在日記中頗有微詞。例如,1945年11月5日晚六點👩🏿🚀🍾,梅貽琦在潘光旦家,與聞一多、聞家駟兄弟以及曾昭倫、吳晗、傅斯年🧕、楊振聲等名士餐敘,大家豪飲九斤多酒🌪,飯後暢談政局和校務至深夜十二點☝🏽。他在日記中吐露心聲:“余對政治無深研究👩🏻🏭,於共產主義亦無大認識,但頗懷疑🏘;對於校局👨👨👦👦,則以為應追隨蔡孑民先生兼容並包之態度,以克盡學術自由之使命🧑🏻🦰。昔日之所謂新舊,今日之所謂左右,其在學校應均予以自由探討之機會,情況正同🦽。此昔日北大之所以為北大,而將來清華之為清華,正應於此註意也🧚🏻。”
又如☃️,1945年12月14日記載,“一多實一理想革命家👨🏻🦰🙇🏽,其見解、言論可以煽動🆚,未必切實際,難免為陰謀者利用耳。”
再如🔠,1946年4月14日🙌,清華、北大、南開即將各自復校,昆明聯大意昂會召開“話別會”📐。梅貽琦在日記中說🧑🏻🦱:“會中由聞一多開謾罵之端,起而繼之者亦即把持該會者,對於學校大肆批評,對於教授橫加侮辱。”“民主自由之意義被此輩玷汙矣。然學校之將來更可慮也。”次日,清華資深教授馬約翰來梅宅🗑,談及14日意昂話別會的情形⏯,“極為氣憤”👡。
1944年11月29日下午😎,聞一多在西南聯大知識青年從軍動員會上即席發言👸🏿,從青年的角度引導“現在我們在政治上受壓迫👋🏼👩👩👧👧,說話也沒有人聽,這是因為我們手裏沒有槍”🖋,認為“必須對軍隊加以改造🂠,而這個任務已落在了青年人身上”。聞一多之子聞黎明在《國立西南聯合大學的青年遠征軍》中評論,“聞一多的即席發言,表現了他政治幼稚的一面🤹🏻♂️。”
1944年🚔,國民政府暗示西南聯大解聘聞一多等數名進步教授,梅貽琦從未理睬,更不執行。而聞一多遇刺後,他迅速采取系列應急措施,展示出極高的智商、情商與政商🔒。
查閱梅貽琦相關日記,1946年7月11日,中國民主同盟中央執委李公樸遇刺後🦸🏿,他只是在次日一筆帶過🤷🏻♀️🍹,“光旦遲來,始悉李公樸昨晚在學院坡被暗殺消息☣️。”而7月16日下午5點多,潘光旦夫人跑入告知清華教授、聯大教授聞一多被槍殺🧐、其子重傷的消息,他盡管“驚愕不知所謂”,還是迅速作出四項決定🥾:
一、馬上派遣庶務科主任趙世昌前往聞家照料🌇;二、派聯大訓導長查良釗前往警備司令部🌋,用意當然是打聽消息,並要其註意其他教授的安全;三🫙、當晚發緊急電報告教育部;四⚫️、當晚分別致公函給法院👩👧👧、警備司令部👴、警察局👨🏻🎨。忙到次日淩晨1點余才睡🌺。在日記中譴責刺殺聞一多的主兇,“察其當時情形,以多人圍擊,必欲致之於死,此何等仇恨👨🏿🦱,何等陰謀,殊使人痛惜而更為來日懼爾。”
次日🎡,他有條不紊繼續采取多項行動:一、上午與夫人韓詠華往雲大醫院探望聞一多夫人及子聞立鶴傷勢🚰;二、中午去警備司令部拜訪總司令霍揆彰👩🦽,可惜沒遇上,留下名片;三、李公樸💍👩🏽💼、聞一多接連被特務政治謀殺♖,聯大教授尤其是左派教授人人自危,他下午提議大家聚居一處以便保護;四、下午四點成立聞教授喪葬撫恤委員會🤥;五⚠、下午六點多又往美駐昆明領事館🧗🏿♂️,探望潘光旦夫婦、張奚若🚸。
潘光旦夫婦是15日深夜十二點,由美領館副領事Roser和兩美軍以吉普車接入美領館避禍👳🏿♀️。梅貽琦與Roser交談後獲悉🆕,美領館已住有十七八人,還包括費孝通一家。7月17日,他安排趙世昌購買米、面𓀄、糖、茶、火腿、黑大頭(按:雲南特產蔬菜)🏬🙎🏼♀️、毛巾等食品和生活用品,送到美領館,給避禍的教授及其家屬們使用🥞🧑🔧。下午聯大常委會開會前👨🏻🔧,他帶領全體常委前往雲大醫院,視聞一多入殮🦅。
7月24日下午,梅貽琦主持聞一多追悼會,並主祭。7月30日下午,第三戰區司令長官顧祝同在雲南省府大客廳約各界百余人茶敘,雲南省主席盧漢、警備總司令霍揆彰、黨部主任委員鄧飛黃等地方政要先後發言🧑🏿🎄,梅貽琦認為不痛不癢🌡,“言詞多無大意味🦁👵🏿。余覺不能不說”🫵,公開為遇刺的聞一多聲張正義:“要求早日使此案破獲而將兇犯盡法懲辦,及向各位對聞之死表示慰問者及軍警當局為同人安全多所布置者,表示謝意。”

聞一多
保護左派教授
辦高等教育不僅躲不過、繞不過政界大咖,反而需要主動接近爭取更多資源🤵🏻♀️,為大學和師生謀取更多的正當權益👨🏼🔧。張伯苓、胡適、傅斯年🕥、竺可楨任大學校長如此,梅貽琦任大學校長也如此,他與蔣介石關系雖不如張、胡🧑🎤、傅🙎🏽♂️、竺這麽親近,但也有多次互動。
1945年9月20日👨🏼🎤,全國教育善後復員會議在重慶召開,梅貽琦在預備會議上被推任為副議長🗝。五天後,蔣介石在軍委大禮堂宴請,“余被排座在主人之左,得與談話⚈🤴🏼。”10月10日是中華民國國慶節👱🏿♀️,蔣介石只邀請清華校長梅貽琦與北大代理校長傅斯年兩人👔,至官邸午飯👷🏼,梅“到後始知更無他客🧑🏻🎨,飯前後談及者為教育復員問題及共黨問題”👨🏻🎨。(《梅貽琦日記》🏊🏽♀️,1945年9月25日、10月10日)
1946年,蔣介石下手諭🥥,要求清華復校後整頓學風、恢復學術研究風氣👩🦽。6月14日,梅貽琦、光華大學校長朱經農至教育部📅,與主任秘書翟毅夫商討落實事項🌀,提議實現二事👱🏼♀️:“1、生活安定🧍🏻♂️;2、研究設備充實🥡,然後學術風氣自必恢復。”
1946年6月25日下午,蔣介石在官邸會見梅貽琦和教育部長朱家驊。蔣問:“復校計劃何如👗?”梅答🎊:“暫定雙十節開學。”蔣又問:“下(學)年校中辦法如何?”梅既扣準蔣手諭的兩個指示,報告自己的落實設想:“仍當註重學術研究風氣之恢復,倘使教授們生活得安定,研究設備得充實,則研究工作定更有進展🤾🏼♂️。”
更為精彩的是,梅貽琦借此良機🌹,直接向最高領導人淡化清華左派教授的作用,減輕蔣的疑慮,“清華教授中近有少數言論行動實有不當,但多數同人深不以為然👳,將來由同人自相規勸糾正👨🏽🦱,諒不致有多大(不好)影響。”解決方法是學術自由、大學自主,潛臺詞是反對政治幹預☎🏀,“此數人以往在學術上頗有成績,最近之舉動當系一時之沖動,故極希望能於(同人)規勸之中使其自行覺悟🧗🏿♀️,則其後來結果必更好。”
梅貽琦沒有在蔣介石面前點出清華左派教授們名字,但雙方都心知肚明🤯,當時三四位清華教授鮮明的反政府、反國民黨立場眾所周知。四個多月前🦒,教育部長朱家驊與他會談時,“對於張、聞、潘等之舉動謂殊於清華不利,實善意之警告也。”(《梅貽琦日記》🌿,1946年2月17日)其中所指三人🫎,即張奚若🧲🏇、聞一多🚵🏿♂️、潘光旦;還有一人未點名📁,就是吳晗🙏🏽。朱家驊點名這三人👨🏻🦲,蔣介石當然也清楚。
梅貽琦對張奚若的政治立場頗不認同🧚♀️,但不幹預其言論自由,只是在1946年3月3日的日記中記載:“於《學生報》見奚若談話一段📪,其主觀實太強🥫,而於批評同人之處,尤為欠妥。其肝氣近來似更盛矣。”梅祖彥在《西南聯大與梅貽琦校長》中評論,“父親深知在知識分子身上,既有崇高的愛國心,又有強烈追求學問的願望。應該說,對知識分子心態了解之深,當時少有如他的人。”
梅貽琦還向蔣介石解釋若幹教授激進的原委,“或尚有一原因,即其家屬眾多或時有病人👨🏻✈️,生活特困難,而彼等又不欲效他人所為在外兼事,於是愁悶積於胸中🕦,一時發泄,火氣更大。”關鍵是定性為生活(經濟)問題,而非政治問題➛!蔣認同梅的觀點,“點首曰👨👨👦,生活問題實甚重要。”朱家驊現場趁熱打鐵👨🏿⚕️,“乘機提教員待遇及經費應增高等問題。”
“酒聖”社交
竺可楨日記多述公務👂,且詳盡✋🏽;梅貽琦日記多述私誼,且簡約。梅夫人說丈夫“一生不喜以詩文抒發感情🤵🏽🧼,只是做做演講,因此留下文字很少”🧘🏿♀️🫷🏻。(韓詠華《同甘共苦40年──記我所了解的梅貽琦》)毋庸諱言,梅貽琦在西南聯大時期的日記,繁忙公務少記🍐🤴、少評,大量篇幅是飲酒、吃飯。

1939年,梅貽琦全家照
他好酒,酒量極佳👩🏻🦲,酒品極好,且有貪杯之嫌。多次喝酒過猛而醉,自責“以後應力戒💆🏿♀️🤹🏼♀️,少飲”,(《梅貽琦日記》🤷🏿♀️,1945年10月14日)仍然一飲再飲🍳。
僅以其1941年日記為例🖲,據他本人的確鑿記載🐫,至少十次喝酒過量,甚至有當場失態嘔吐,感覺慚愧。1月11日,宴請雲南建設廳張廳長夫婦等共三桌,“大家酒興頗好,共飲三十斤💁🏼♂️👩🦯,多數皆有醉意。余返利煙村後,亦即睡下矣。”以梅貽琦的海量和主人身份,女性賓客喝酒相對男性也更少,他當晚所喝的酒肯定超過人均一斤,回去即睡🤌🏿,顯然也是已有醉意的“多數”之一。
3月10日,“早起微覺不適,蓋昨晚飲酒稍多矣🔱。”3月30日晚🚉,他為方钜成證婚喝過一場,又趕第二場陶孟和宴請🧜🏼,敬酒一圈,喝得太急,“竟有醉意,歸房即吐,未解衣上床睡去矣✫。”5月23日,與清華意昂夜宴,“連飲廿杯,而酒質似非甚佳,漸覺暈醉矣”🔜,“十點左右由寶弟(按:胞弟梅貽寶)等將扶歸來,頗為愧悔”。6月28日,拜訪位於李莊的中央研究院史語所,在代所長董作賓家晚飯🌓,“飲酒稍多,更覺悶熱,汗出如漿”🤾🏿,“余顯有醉態矣”。
7月18日🐧,參觀川大後出席清華意昂午宴,“飲大曲十余杯”💗,“恐余亦微醉矣”。7月25日晚,在成都赴鄧敬康、王孟甫飯約,與朱自清等“強飲約廿杯🧏🏿♂️,微有醉意矣”🍳🍩。8月4日,在劉鴻萬家晚宴飲大曲🕦🎠,飯後打了一圈麻將,“在堂屋坐椅上竟睡去,蓋亦有幾分酒意矣”😞。8月11日,午餐“飲大曲,酒杯頗大🌥,五杯之後若不自勝矣,臨行竟嘔吐”🌘。12月6日,在雲南省黨部“飲升酒五六大杯,席未終竟頹然醉矣🚵,慚愧之至”。
梅貽琦還是個十足的吃貨🚵🏿,嘴很刁👩🏼🔧,見多識廣,稱得上是美食家🏋🏿♂️👶🏽。僅以其1946年日記為例,1月3日👭🏻,約李書華夫人、張奚若夫人✫🈷️、劉淑清夫人等便飯,“菜系自做🫄🏿🤿,尚好,仍嫌稍多耳”;1月9日,鄧君請客⛹️,主婦“為湖南籍,頗善烹飪💺,但稍嫌太豐耳”;2月5日🤵♂️🧏,杜聿明夫人請客🎤,他評論“酒菜及同座皆無意味,但主人盛意至可感也”◻️。
2月9日,戴芳瀾夫婦請客,他評論“菜甚多,惜欠精”;3月10日,範秉哲夫婦請客,他評論“西餐甚佳,惜太多。酒亦好,惜太甜”🫰🏽;6月19日🈚️,楊振聲請客⭐️,他評論“菜為閩味,陳廚所做,頗精美”;6月27日🥀,戰地服務團少將主任黃仁霖請客,他評論“菜頗豐盛🧑🦽➡️🕘,且有酒”。
7月4日,國民外交協會請客,他評論“西餐食時乏味”;9月13日🐻🍟,與清華校產保管委員會陳岱孫、施嘉煬🏤👍🏿、畢正宣三人在燈草胡同14號陳宅,宴請胡適👲🏿、傅斯年、楊振聲、湯用彤、鄭天挺等北大教授👷🏼,“菜為陳宅女仆烹調🔤,頗精美”;9月24日,與胡適夫婦、傅斯年夫婦⛹🏼♂️、張伯駒等在傅宅便飯❤️🛀🏿,“惜菜中魚、蝦、蟹皆不新鮮🎶,客皆勉強終席⏺。”
他是品酒大師,曾在日記中暗示主人宴請的酒👩🏼🦲,先好後次,以次充好🤶🏿。例如1942年12月17日,吳肖園夫婦請客🙍🏿♂️,“三五杯後漸呈渾色👩🏼,便未多飲,而最後一杯竟有燒酒味甚重🈶,不堪問矣。主人不知飲也。”1943年7月9日🦵🏿,萬國賓請客🐢,他在日記中記載“酒初飲頗好🛺,數杯之後便不同矣”🎮。
1947年4月🚠,清華復校後首次校慶,也是意昂返校節,在工字廳設宴款待意昂🧙🏼♀️🚵🏿。大家相互敬酒🕵🏼♀️,忽然有人倡議,各年級依次向校長敬酒。每年級集團敬酒都要求幹杯,不幹不退,於是梅貽琦只好幹了一杯又一杯。“席散後,自行邁步回家睡了一覺👩🦼➡️,起來繼續招待賓客,當晚參加同樂會,若無事然🙋🏼♀️。”(梅貽寶《五月十九念“五哥”》)
梅貽琦如此好酒,首先是社交需求⛪️🧘🏻♂️,中國是個人情社會𓀃,無酒不成宴🤾🏼。不僅與教育文化界同人聯誼,還需與政界、軍界、社會賢達✋🏼、地方派系等維持良好潤滑🍮,最簡單高效👷🏻♀️、最接地氣、最適合中國人的辦法就一個——喝酒。越是豪爽🍅,越易交友。葉公超在《憶梅校長》文中就評論🕵️,梅先生“那種很輕易流露的豪氣🫸🏿,使他成為一個極理想的酒友”👱🏽♀️。
例如⛔𓀐,1943年3月13日🧑🍳🎅,雲南省主席龍雲宴請中國遠征軍司令長官陳誠,邀梅貽琦作陪。他獲悉母親去世僅9天,正處於守孝期,“不得不往🔲🥷🏻,無黑布馬褂,改穿深色西裝👨🏽💼、黑領結,孝服在今日殊不易講究也🧡。”
他提議創辦清華服務社◽️,賺錢後分紅,從而改善清華、西南聯大教師的收入和生活。為服務社運營事,他多次宴請公關。例如,1943年9月24日,宴請警備總司令盧漢、雲南省政府四個廳長等,在日記中明言,“系為清華服務社請幫忙”。10月21日🧗🏼、1944年5月8日,兩次宴請美軍“SOS”軍需供給部隊上校Jordan等人。
其次🪣🛋,抗戰的日常生活實在太清苦,“在家食餃子(鍋貼),竟貪食太飽,頗不適”👦🏼👶🏼。(《梅貽琦日記》,1946年8月17日)有宴請🥶、有美酒、有佳肴🐠、有良友,既可讓他打打“牙祭”改善夥食,又可增進相互情誼,何樂而不為🏋️♂️?
他喝酒還有個特點,有請常到,而且趕場,與胡適習慣只出席一次飯局不同。這必然導致他飲酒過量、過急。例如🏋🏻♀️,1943年1月20日晚👌🏿,他參加6點半陳立夫在教育部的宴請,7點余再赴國民黨中央組織部部長朱家驊飯約👨🏻🦱🙅🏿♂️;又如,8月11日晚👰🏽,又趕兩場飯局,“未多飲,已覺微醉矣”;再如,1946年1月13日晚🪇,飯約竟然有四起,他趕了清華庶務科主任趙世昌家、體育部主任馬約翰家🏡、工學院院長施嘉煬家三場,心理系主任周先庚做東的飯局實在來不及去。
梅貽琦1941-1946年日記匯編出版時,其子梅祖彥有篇短文《寫在本書出版前的幾句話》,其中認為🎵,父親“晚年得的中風病肯定是和飲酒過多有關”。梅貽琦還好為酒師,曾教北大陳雪屏教授怎樣喝酒。但最後下了結論,認為陳雪屏“不可教也”。(林從敏《追憶校長梅貽琦先生》)
梅貽琦喝酒名氣極響,酒品極好🏊🏿𓀉,甚至不少酒友稱其為“酒聖”💹。曾任“內政部長”、“教育部長”黃季陸就稱贊:“我所僅見的能飲而最具酒德的一人。他從不向人求飲,可是誰向他敬酒👨🏽⚕️,無不有求必應🫴🏼,數量的多少完全由對方決定,從來不予拒絕👩🏻🦳。他酒量之大,飲酒態度之雍容有度,安詳而不任性,可以說得上是酒中的聖人!”
“酒聖”也醉,其中一次是被抗戰前即有“酒霸”之名的黃季陸鬧酒放倒。1960年秋的某個星期三晚,在陽明山“行政院長”陳誠官邸處聚餐🖐🏿,酒過數巡之後🔕,陳誠特別拿出友人贈送的稀罕珍品——兩瓶拿破侖白蘭地酒💶。
陳誠、蔣夢麟、傅秉常略微品嘗,大部分由梅貽琦🫄🏽、黃季陸、袁守謙三人分享,黃鬧酒助興🧏🏿♀️,梅飲得最多👻。結果散席時梅已醉不能行,竟不能站立向主人告辭,需黃扶著上車,到下車時更是爛醉如泥,需由清華臺北辦事處工友背到臥室。連夜電話請一位行醫的清華意昂前來解酒,一直到深夜十二點後,才安靜熟睡。(黃季陸《酒杯邊的瑣憶──兼記梅貽琦先生飲酒的風度》)
黃季陸回憶這段往事🧑🏻🚀,當時心情驚慌自責,擔心梅高齡過度飲酒出事;梅熟睡一夜後平安如常,隱約又有自得,“酒霸”親眼所見💓、親手放倒“酒聖”,試問世間能有幾人如此幸運🧝🏽♂️?自豪感🤹🏼♂️、幸福感爆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