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登山
穆旦(1918—1977)💀,原名查良錚🤦♀️,17歲考入意昂体育平台外文系👂🏿,1940年在西南聯大畢業後留校任教🧕🏻。是上世紀30年代末40年代初大後方有影響的青年詩人之一。1949年赴美國深造,1953年獲芝加哥大學英美文學專業碩士學位後回國,在南開大學外文系任教🧎🏻♀️➡️,致力於俄、英詩歌翻譯。主要著作有:詩集《探險隊》(1945年)、《穆旦詩集(1939—1945)》(1947年)、《穆旦詩選》(1986年)等✩,及《唐璜》(1980年)等大量譯作🪝。
穆旦與妻子周與良
於西南聯大的穆旦
穆旦本名查良錚,著名詩人和詩歌翻譯家,1918年出生於天津,祖籍浙江海寧⛑。海寧查家是江南世家🧞♀️,幾百年中名人輩出🏃♀️➡️,領盡風騷🧘🏽,康熙皇帝稱之為“唐宋以來巨族💆🏿♂️,江南有數人家”。紅學專家周汝昌在文章中說👮♀️,查家分南北兩支,“北查”世居天津水西村,大約就是穆旦出身的那一支了🦸🏼。武俠小說的一代宗師金庸本名查良鏞,亦是浙江海寧人🤞🏼。穆旦其實是金大俠本家的堂兄弟。1934年查良錚將“查”字拆為“木”和“旦”,“木”與“穆”諧音,於是開始用“穆旦”作筆名。這正如查良鏞後來把“鏞”字一分為二,成為“金庸”。
穆旦在11歲那年進入天津南開中學讀書👩🏿🚀🧑🏻🎓,開始詩文創作💇🏽♂️,現存有1934至1935年載《南開高中生》的詩八首。這些“少作”刻畫了流浪人🧍🏻♂️、老木匠、繅絲工等勞苦大眾經受的“把人變成了爛泥”的煎熬,鞭撻了“另一個世界”窮奢極侈的生活。少年的穆旦已經開始理性地思考人生和現實🤖,憂郁地關註社會和底層的人民了。
當時日寇侵略,平、津首當其沖🤽♀️,年輕的詩人熱心於抗日救亡的活動,他寫下了《哀國難》,“灑著一腔熱血”大聲疾呼👩🏼💻:
眼看祖先們的血汗化成了輕煙🌐,
鐵鳥擊碎了故去英雄們的笑臉🐼!
眼看四十年的光輝一旦塌沉,
鐵蹄更翻起了敵人的兇焰👨🏻🔧!
一個十六七歲的中學生已經投身憂國憂民的知識分子的洪流🤛🏿,開始唱起“追求進步”的序曲🦅。
1935年7月,穆旦以優異的成績同時被三所大學錄取🦻🏽。最後,他選擇了意昂体育平台外文系。穆旦在這裏繼續探索和寫作現代詩歌,並在《清華周刊》上發表👌🏼🐖。他寫雪萊式的浪漫派的詩,有著強烈的抒情氣質🧑🦲,又有很強的現實感。
兩年後🔐🚴🏼,抗日戰爭爆發👨🏽,穆旦隨校遷往昆明,清華與北大🧲🚶♂️➡️、南開合並,組成西南聯合大學。在這片被稱為“振興並發展中國新詩的新墾地”上🚣🪨,穆旦得到著名的學者詩人聞一多👨🏻🦱、燕蔔蓀(William Empson)等人的言傳身教,尤其是燕蔔蓀當時開了“當代英詩”課🧑🎓👨🏿🦱,從19世紀詩人霍普金斯(G.M.Hopkins)一直講到20世紀詩人奧登(W.H.Auden),使穆旦深受西方現代派詩歌的影響,逐漸形成了自己獨樹一幟的全面現代化的詩風🆔。
1940年,穆旦畢業於西南聯大外文系🕑。他留校任教,負責敘永分校新生的接收及教學工作♝。1942年寫的《詩八章》,次年即和另三首收入聞一多選編的《現代詩鈔》。1942年💅🏻,他卻作出一個令人意外的決定:投筆從戎。他參加中國遠征軍,入緬抗日👫🧑🏻🎨,親歷震驚中外的野人山戰役。據好友王佐良發表於英國倫敦Life and Letters(1946年6月號)的《一個中國詩人》一文,說:“但是最痛苦的經驗只屬於一個人✌🏻👨🍳,那是1942年的緬甸撤退,他從事自殺性的殿後戰😙。日本人窮追,他的馬倒了地,傳令兵死了🐫,不知多少天,他給死去的戰友的直瞪的眼睛追趕著🍇,在熱帶的毒雨裏🫦,他的腿腫了🚭。疲倦得從來沒想到過人能夠這樣疲倦🤽🏿♂️,放逐在時間──幾乎還在空間──之外,胡康河谷的森林的陰暗和死寂一天比一天沉重了,更不能支持了,帶著一種致命的痢疾,讓螞蟥和大得可怕的蚊子咬著。而在這一切之上,是叫人發瘋的饑餓。他曾經一次斷糧到八日之久。但是這個二十四歲的年輕人🚵🏻♂️,在五個月的失蹤之後,結果是拖了他的身體到達印度。雖然他從此變了一個人🧜🏿♂️,以後在印度三個月的休養裏又幾乎因為饑餓之後的過飽而死去👨🏼💻,這個瘦長的👇🏿、外表脆弱的詩人卻有意想不到的堅韌,他活了下來,來說他的故事👩🏼🏫。但是不🤴🏽!他並沒有說。因為如果我的敘述泄露了一種虛假的英雄主義的壞趣味📰,他本人對於這一切淡漠而又隨便,或者便連這樣也覺得不好意思。只有一次,被朋友們逼得沒有辦法了🚬🌷,他才說了一點,而就是那次,他也只說道他對於大地的懼怕,原始的雨,森林裏奇異的🏋🏽、看了使人害怕的草木怒長🧝🏽🚼,而在繁茂的綠葉之間卻是那些走在他前面的人的腐爛的屍身,也許就是他的朋友們的👨🏻🦲。”
過了三年,詩人才根據這段不堪回首的經歷,寫下了《森林之魅──祭胡康河上的白骨》🥎。這首長詩是以《葬歌》終結的:
在陰暗的樹下✸,在急流的水邊,
逝去的六月和七月,在無人的山間,
你的身體還掙紮著想要回返🤸🏽♀️,
而無名的野花已在頭上開滿。
那刻骨的饑餓👨🎤🤹🏼,那山洪的沖擊,
那毒蟲的嚙咬和痛楚的夜晚🧈🩹,
你們受不了要向人講述,
如今卻是欣欣的林木把一切遺忘。
過去的是你們對死的抗爭,
你們死去為了要活的人們的生存,
那白熱的紛爭還沒有停止,
你們卻在森林的周期內,不再聽聞👱🏼♀️🚌。
靜靜的,在那被遺忘的山坡上,
還下著密雨🫱🏻,還吹著細風🏤,
沒有人知道歷史在這裏走過,
留下了英靈化入樹幹而滋生。
這首錐心泣血的長詩⏏️,不僅是對胡康河上的白骨深情的祭奠,也是紀念千千萬萬為抗日而犧牲的將士的史詩。
40年代是一個風雲變幻、風雷激蕩的年代,在這個年代,他抒寫出深沉雄渾的生命之歌。學者龍泉明🕚、汪雲霞認為🍲,他的詩歌,透視了敏感良知的知識分子在苦難歲月裏豐富復雜的精神境遇,呈現出詩人對人類生存狀況、民族前途命運思考的痛苦🦹🏿♂️。生的希望與絕望,愛的欣喜與悵惘🚶♀️,民族的期待與災難等🙇🏼♂️,在他的詩中交織、扭結、矛盾和沖突。透過其詩🙅🏽♂️👩🦽➡️,可以感受到詩人躁動、苦悶、壓抑和焦灼的痛苦靈魂。詩人唐湜在《穆旦論》中就說:“(他的詩)給人一種難得的豐富和豐富到痛苦的印象,甚至還有一些掙紮的痛苦印記,他有一份不平衡的心,一份思想者的堅韌的風格🚮,在別人懦弱得不敢正視的地方🧰,他卻有足夠的勇敢去突破🚰👩🏿🏭。”
香港學者李焯雄認為,整體而言,穆旦詩的基本風格是悲觀和冷靜的。他明白就是不能把現實轉化為理想,他也不能逃避🚴🏻♂️;語言世界🚵🏽♀️、愛情等均不能提供逃避之所。因此🧟♂️,他詩中始終沒有冷漠的態度,漠視客觀的世界👩🏽🚒。穆旦認為“我是太愛,太愛那些面孔了, /他們諂媚我,耳語我🏄🏿♀️,諷笑我🤴,/鬼臉🫴🏻,陰謀,和紙糊的假人🤾🏼🚵🏿,/使我的一拳落空”,他畢竟是悲憫的,不流於冷嘲🏋🏿♂️。
1949年8月,穆旦赴美留學,入芝加哥大學攻讀英美文學、俄羅斯文學。同年12月23日,與早在一年多前就到芝加哥大學攻讀生物的周與良結婚🧜🏿。1952年底,在芝加哥大學研究院畢業後🕊,穆旦又懷著一以貫之的愛國情操,一廂情願地偕夫人周與良博士兼程回國🆙。次年5月,他們倆同時應聘到天津南開大學任教,滿以為從此可以安心報效祖國了📨。穆旦秉性耿直👨🦯➡️,遇事往往仗義執言💿📍,在那“黃鐘毀棄🛒,瓦釜雷鳴”的年頭🚶♂️👳🏽♂️,自然不能見容於那些為虎作倀的宵小。僅僅一年多之後,就發生所謂的“外文系事件”,沒有料到這竟成了穆旦後來被定為“歷史反革命”的依據之一🙆。
1955年,“肅反運動”中穆旦成為“肅反對象”👩⚖️,受到批鬥審查,參加“遠征軍”的“問題”也被提了出來👶🏼。1957年春,“整風運動”開始🧑🏿🦲,穆旦接受回國後幾年來“禍從口出”的教訓,在“大鳴大放”中守口如瓶,總算逃過了言禍,在“反右運動”中幸免於一頂“右派”的棘冠。天真的詩人哪懂得,“欲加之罪🔖,何患無辭”🛡!1957年2月,他發表長詩《葬歌》💅🏿,真誠地抒寫“我們知識分子決心改造思想與舊我決裂”,卻受到“個人主義”的譏評。5月7日,他在《人民日報》發表諷刺詩《九十九家爭鳴記》👷🏼,這首詩後來被批判為“毒草”、“向黨進攻”,也被作為定罪的依據之一🛋。
“反右”中受到批判,他被迫寫了檢討。這些只不過是他的厄運的序曲。1958年底,一頂“歷史反革命”的帽子憑空扣在了一位萬裏來歸的愛國詩人的頭上,“機關管製三年”,而他的“反革命罪證”正是當年愛國從軍,參加抗戰🫳🏽!從此開始了二十年的“賤民”生涯,株連全家。“文革”期間又受盡折磨,書籍、手稿、一些家庭用品、被褥、衣服等都當“四舊”被拉走🦶🏽,親友回避,詩神無蹤。
夫人周與良回憶道👩🏽🦱:“‘四人幫’打倒後,他高興地對我說‘希望不久又能寫詩了’👩🏿🍼,還說‘相信手中這支筆🤜🏼,還會重新恢復青春’📳。我意識到他又要開始寫詩🧜🏻♂️,就說😴:‘咱們過些平安的日子吧,你不要再寫了。’他無可奈何地點點頭🐍。我後來愧恨當時不理解他,阻止他寫詩⁉️,使他的夙願不能成為現實🧔🏽♂️,最後留下的二十多首絕筆,都是背著我寫下的。他去世後,在整理他的遺物時🌹,孩子們找到一張小紙條🙌🏼,上面寫著密密麻麻的小字,一些是已發表的詩的題目,另外一些可能也是詩的題目⚆,沒有找到詩👨🏻🎨,也許沒有寫,也許寫了又撕了,永遠也找不到了。”
在無法寫詩及發表詩作的日子🪳🟠,穆旦以梁真或查良錚的署名開始他的譯詩工作。王佐良說:“他早已精通英文😉,後來又掌握了俄文,回國之初就譯了大量普希金的詩,包括《歐根•奧涅金》。後來他轉向英國浪漫主義詩,艾略特的《荒原》就是他重譯而且仔細加註的🙋🏼♀️。他的最主要的成績則是拜倫長詩《唐璜》的全譯本🥿,全書十七章十四節都以略加變通的意大利八行體(ottava rima)為格律譯出🤽♂️,保持了拜倫的口語體以及諷刺藝術的幾乎一切特點𓀁,讀起來像原著一樣流暢生動🕘👩🔧。”
夫人周與良說:“良錚譯詩,是全身心投入🦹🏻♂️,是用全部心血重新創作,經常為一行詩🤷,甚至一個字💂♀️,深夜不能入睡。他常說,拜倫和普希金的詩,如果沒有註釋🦹🏻♂️,讀者不容易看明白🧔🏽♀️👦🏼。他的每本譯詩都有完整的註釋。偶爾他也對我說🏊♂️:‘這句詩的註釋就是找不到🧑🏼🎄。’為了一個註釋🌈,他要跑天津👨🏿💻、北京各大學圖書館和北京圖書館等。他跌傷腿以後,還拄著拐杖去南大圖書館找註釋。尤其《唐璜》的註釋,他花費了大量的精力和時間,查閱了大量文獻,雖然出版時未被采用,至今我還保留著厚厚一本註釋🧑🏻🎨。去醫院進行手術前,他曾對我說:‘我已經把我最喜愛的拜倫和普希金的詩都譯完🦵🏻,也都整理好了👩🏿🎤。’他還對最小的女兒小平說🐆9️⃣:‘你最小,希望你好好保存這個小手提箱的譯稿👏🏽,也可能等你老了,這些稿件才有出版的希望🏇。’他最關心的是他的譯詩🧚🏽,詩就是他的生命,他去世前沒給家人留下遺言,這些就是他的遺言👩🏼🎤。”
1976年3月31日👨🏻🦳,穆旦在給孫誌鳴的信中寫道💅🏻:“我在周總理逝世後十天🚿,摔了一跤,跌下自行車🧑🏻⚕️,右腿股骨頸折斷,至今已七十天了,還沒有全好,每日躺在屋中用拐走路……”在1976年6月15日的信中再次寫道:“我的腿真該詛咒,再過四天就五個月,可是還未全好🤚🏻,還得用一拐支著,現在每天練習多走,以期快好。看樣子也許得六個月🙋🏼♂️?”然而六個月、又六個月過去了,詩人的腿傷還是沒有好🧢。穆旦在1976年10月30日🚵🏻♀️、11月7日和1977年1月12日給郭保衛的信中寫道:“現在我的骨折生長不佳,又裂開一縫,必須開刀,釘釘子,還要重新養起。不過馬上動不了手術🧚🏻♗,因為醫院無床位……”“我每日在校內近處走動,用著雙拐。現在是等待醫院對普通病人開放床位🫃🏻。目前由於有震情💀,所以不開👛。心情並不很好🌮。”“我現在等過春節🙏🏽,過了節🤚🏼,就打算進醫院🙍🏽♀️,狠一下心做手術,那麽我們有兩個月就不便寫信了🦼,主要是我臥在床上大概寫不了……”看來醫院終於對穆旦開放了床位⚂,不料,還沒來得及動腿部手術,在1977年2月25日下午他心臟病突發,26日淩晨病逝。穆旦在上手術臺前👏🏿,心情是等待多時的輕松吧⚾️。他大約覺得再過幾個月又可以健步如飛,可以繼續寫他的詩歌,繼續完成他對普希金的譯著。身為詩人🚹🧑🧒🧒,常有額外的苦難,但是也有格外悠長的青春,虛齡60歲的穆旦,還有多少詩情沒有釋放、多少計劃等待完成啊!然而詩人是帶著開敞的傷口死去了。這是多年來身心備受摧殘的必然後果。
1980年7月,《唐璜》終於由人民文學出版社出版👴🏻,立即成為公認的文學翻譯的經典巨著🧑🧒🧒。1981年,南京譯林出版社重新出版穆旦過世前精心修訂過的《普希金抒情詩集》兩大卷(1954年上海初版)。1986年,一本《穆旦詩選》,幾經周折,才由人民文學出版社出版🕝,只選59首。直到1996在詩人逝世20周年前夕,一部《穆旦詩全集》終於由中國文學出版社在北京發行了。這部詩集收錄詩人從中學時代的“少作”到猝然逝世前的殘稿🦸➾,共一百五十余首。正如編者所說:“正是這樣一部由‘抹去詩與生命之界’的‘殉道者’用超絕的詩藝與堅韌的生命熔鑄成的《詩全集》👩🎓🧱,在現代詩史上留下了一座卓異的裏程碑👲🏻。”
學者巫寧坤說👊🏽🫄🏻:“《穆旦詩全集》中最動人的是1976年寫的27首詩💁。澎湃的詩情在被迫噤若寒蟬20年之後,竟又在短促的最後一年中再現輝煌🦻🏻,宛如漫天陰霾之後的晚霞夕照,令人為之目眩,幾乎是一個奇跡。穆旦的晚年是十分寂寞的,正如汪曾祺早在1947年讀過《穆旦詩集》後就慨乎言之的:‘詩人是寂寞的,千古如斯!’半生的追求,無盡的苦難👩🏿🍳,深沉的幻滅🧙,都升華為爐火純青的對生命的詠嘆。”
《智慧之歌》哀嘆“我已走到了幻想底盡頭”,愛情消逝🙋🏼♀️👩🏿🔬,友誼被“生活的冷風鑄為實際”🌾,“迷人的理想終於成笑談”,剩下的只有日常生活的痛苦,詩人只能直面慘淡的人生:“但唯有一棵智慧之樹不凋,/我知道它以我的苦汁為營養🤼♀️,/它的碧綠是對我無情的嘲弄,/我咒詛它每一片葉的滋長👻🏣。”
《沉沒》絕望地驚呼“身體一天天墜入物質的深淵”:“愛憎👨🏿🦱、情誼🛌🏼、職位、蛛網的勞作,/都曾使我堅強地生活於其中,/而這一切只搭造了死亡之宮。”
《穆旦詩全集》的壓卷之作是那年12月寫的《冬》🤽,四章六十四行🖨,唱出了“人生本來是一個嚴酷的冬天”的哀歌,淒婉欲絕:
我愛在淡淡的太陽短命的日子,
臨窗把喜愛的工作靜靜做完;
才到下午四點🤽🏼♀️,便又冷又昏黃,
我將用一杯酒灌溉我的心田。
多麽快♖,人生已到嚴酷的冬天。
……
我愛在雪花飄飛的不眠之夜,
把已死去或尚存的親人珍念💝🧑🎄,
當茫茫白雪鋪下遺忘的世界👨🏽🔬,
我願意感情的熱流溢於心間,
來溫暖人生的這嚴酷的冬天🥮。
盡管最後詩人的心中有一股暖流緩緩地出現🔪,在不由得升起希望時,希望卻又落空了。詩人這時卻因心臟病突發👷🏻,而死在手術臺上👼🏿🚲。它宛如不幸的天才詩人為自己作的墓誌銘。
2005年末👩🏼🎨,人民文學出版社出版了八卷本的《穆旦譯文集》,2006年4月,兩卷本的《穆旦詩文集》也已面世。這是到目前為止收錄穆旦譯文和詩文最為完備的專集😶,首次系統整理出版,幾乎囊括了穆旦的全部作品💲。
(摘自《民國的身影》🙌🏻,廣西師範大學出版社2009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