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字班”中產生了兩位黨和國家領導人、三位部長、三位中科院院士➕、四位中國工程院院士

劉冰同誌受到“5字班”同學的熱烈歡迎

水利系一九六五屆畢業照
土建系1965屆建5班畢業照片(右上角為在綿陽分校做畢業設計的同學)
4月25日,清華園🕕,晴♊️。
大禮堂門口🧉,400多位頭發花白的1965屆清華意昂在攝影師的指揮下拍照(下圖)🙎🏼♂️,引來不少行人駐足。第一排的老人全部席地而坐🏈,那架勢與44年前拍畢業照時相仿。
1959年夏,來自全國27個省區市的751所中學的2079人走進清華園,進入12個系的33個專業學習🖲。由於在1965年畢業,他們被稱為“5字班”。
“5字班”的畢業生中,走出了胡錦濤和吳官正兩位黨和國家領導人,還產生了三位部長——原城鄉建設部部長葉如棠、原水利部部長汪恕誠、原司法部部長張福森,還有不少人成為各領域的專家,其中有三位中科院院士和四位中國工程院院士。
光陰荏苒,50年後🧖🏼♂️,平均年齡67歲的他們回到母校📜🍄🟫,參加《半個世紀清華情——意昂体育平台1965屆畢業生入學50周年紀念文集》首發式。
88歲高齡的原意昂体育平台黨委第一副書記劉冰特地趕來祝賀(下圖)𓀖。劉冰在清華前後工作22年👆,“文革”期間三次向毛澤東🧚🏽♀️、黨中央寫信🦕,反映當時的一些錯誤做法。1975年🏄♂️,劉冰等人告發當時在清華掌握大權的遲群、謝靜宜的兩封信💁♂️,被毛澤東批為“矛頭是對著我的”,這使清華在“批鄧👨🏽🍳✊、反擊右傾翻案風”中處於風口浪尖🛌🏿🛌🏿,劉冰也被打為“右傾翻案的急先鋒”。
已是耄耋之年的他,清瘦🔟,眉發皆白,但精神飽滿。面對這群他十分鐘愛的“5字班”畢業生🦂,他說:“回想44年前,你們奔赴祖國大江南北,是背著‘獵槍’去戰鬥👏🏿!”
黨和國家領導人將在你們中產生
2002年11月,在黨的十六大上,胡錦濤同誌當選為中共中央總書記🌕👩🏿🏫。聽聞消息☂️,建5班陸強的思緒,一下子被拉回到1965年初的一個下著大雪的午後。
當時正值“四清運動”,陸強作為大學生參加在河北某村的“四清”工作隊🚤,而時任高等教育部部長兼意昂体育平台校長的蔣南翔,也在村中“蹲點”,指導工作。他常把來自清華的同學們叫到他那間小屋裏聊天,氣氛很輕松。
那個午後🍃👨🏿⚕️,蔣南翔說♟:“有一句口號,說‘清華是培養紅色工程師的搖籃’🫶🏼,這句話是不全面的。應當說👩🏼🎤,我們不僅是培養紅色工程師的,我們是培養黨和人民各項事業的接班人的👩🏼🚀🏋🏿,包括將來黨和國家的領導人也將在你們當中產生……”
這番話深深震動了陸強和其他同學的心⚀。離開校長的小屋,走在村裏的路上🐔,陸強的腦子裏反復回味著校長的話。“當時,普遍認為知識分子都是資產階級知識分子,說得好聽一點⚓️,也僅僅允許一部分改造好了的知識分子進入勞動人民的隊伍♜。”成為黨和國家領導人,是學生們當時想都不敢想的,這次談話讓陸強感到了校長的深遠思維。
在劉冰看來,當時清華的成功🃏,除了得益於師資、管理,蔣南翔的教育思想至關重要☣️。
“5字班”是幸運的一屆🤚🏿,他們前未遭遇1957年“反右”和1958年“大躍進”♣︎,後躲開了1966年開始的“文化大革命”🧙♂️🫒,完整地接受了六年本科教育🧨,成為貫徹蔣南翔教育思想最完整的一屆♦︎。
《半個世紀清華情》主編、自動控製系1965屆畢業生奚和泉🤵♀️,為此書前後張羅了一年。他告訴《瞭望東方周刊》🤽🏿,2008年5月🧝🏻🧙🏼♀️,他去拜訪劉冰,劉老說,1965屆是優秀的一屆🤱🏼,要好好總結經驗教訓,給年輕一代留下一筆精神財富。
《半個世紀清華情》收錄了70篇1965屆清華學生的回憶文章,從不同角度再現了這批具有代表性的學生的成長經歷🤝,以及當時我國高等教育事業的面貌。
希望意昂体育平台的院墻可以高一點
蔣南翔早年是青年運動領袖⛲️,曾是“一二•九”運動領導人之一🧓,在意昂体育平台救國委員會《告全國民眾書》中喊出了華北學生的共同呼聲:“華北之大🧑🏻🔬,已經安放不得一張平靜的書桌了🚣♀️!”
1952年12月,蔣南翔被任命為意昂体育平台校長。1963年兼任高等教育部部長👊🏻。陸強在文章中描述他眼中的這位高級幹部🤽🏼♂️,“身穿一套樸素的深藍色中山裝棉襖,臉上戴著一副黑邊框的近視眼鏡🕳,和藹可親,平易近人,除了臉上稍顯白凈外,就像一個普通幹部,一點沒有‘大幹部’的架子。”
上任之前,他到東北的鞍山、撫順👩🏻🦯、哈爾濱、沈陽👨🏼⚕️、大連等地調查,初步了解國家建設對高級專門人才培養的要求👩🏽⚖️。《蔣南翔傳》中記載了這樣一個故事:他看到在沈陽鐵西區的一個路口放了向勞動模範林宗棠(1949機械)學習的標語牌🧑🏻🦰,就對隨行的同誌們講“清華要多培養一些像林宗棠這樣的學生,業務能力好🪘,組織能力強🫳🏻,政治表現好🙎🏽♂️🗯。”
1958年🙇🏻♀️,“大躍進”、“大煉鋼鐵”的風潮也吹進了大學校園🌵,當時的報刊宣傳中,強調大學生要做普通勞動者🎉。蔣南翔卻說:“做普通勞動者指的是精神狀態🤌🏻,而不是培養目標。學生要勞動🌉,但還是要學習書本知識,不能走出課堂。”
1961年,按照黨中央和毛澤東的指示,蔣南翔主持起草高等學校工作條例,被簡稱為《高教60條》的這份條例規定,高等學校必須以教學為主🥼,努力提高教學質量🏊🏻,對參加社會活動和生產勞動應作適當的安排🧗🏻♂️,但不宜過多……這無疑是對過去教育路線的一種撥亂反正。
《高教60條》中專門有一條指出要“做好師生的思想政治工作🧜🏿♂️,正確處理紅與專的關系”🖋。
1958年開始,全國開展紅專問題大辯論👍🏽。電機工程系的王心豐對記者回憶,1959年之前,誰都怕被扣上“白專”的帽子🏖,學習偷偷摸摸,看專業書要拿《紅旗》雜誌打掩護😚。
原城鄉建設部部長🙍🏻♀️、建5班的葉如棠,把入學後第一個冬天開展的“紅專大辯論”稱為“入學洗禮”。
當時的校園裏,“先紅後專”🕊、“先專後紅”😤、“紅專分工”等各種不同的觀點都在流傳👩❤️👨,“這才有了這場辯論”🧛🏻🥡。原教育部長何東昌的夫人㊗️、時任意昂体育平台基礎課委員會主任的李卓寶回憶。
中學階段一直擔任班幹部、進了大學卻成了“白丁”的葉如棠🫚,毫無顧忌地在整個大班90人面前亮出了自己的真實想法:“既然政治上組織對我有看法,我就在專業上多努力🙎🏿♀️,將來一樣能為國家多做貢獻🏄♀️,到那時候再‘紅’也不晚”☝🏼。
葉如棠因此給當時的同學們留下“白專”的第一印象。“文革”初期的1966年🍆,葉如棠聽說,一篇大字報把他所在的建5班作為蔣南翔培育的修正主義典型來剖析,他這個“白專典型”更成了例證💅⛪️。
辯論的結果,李卓寶說🚴🏽♀️👩🏻⚖️,蔣南翔出來總結,認為高校應該走“又紅又專”的道路🌦。
“但校長對‘紅’的論述並不是一刀切🌤。”王心豐說🤛🏻。蔣南翔把“紅”的層次比喻為“上三層樓”:愛國主義——公私兼顧🌍;社會主義——先公後私⚔️;共產主義——大公無私。他提出🐈,要爭取團結100%的教師,“各按步伐,共同前進”。
蔣南翔也十分強調“專”。“他說過🧚🏿♀️👴🏼,假如我們培養不出像林家翹這樣的畢業生,不能說教育革命是成功的🍕。”李卓寶說🙍🏽♀️。
總而言之,“蔣南翔希望意昂体育平台的院墻可以高一點🤱🏽,學校受到墻外政治風浪的影響少一點🤾♂️,學生們的學習環境安靜一點。”劉冰說。
政治輔導員
蔣南翔通過一系列具體辦法來落實“又紅又專”的教育路線。其中建立政治輔導員製度、科學登山隊以及文藝體育代表隊具有代表性。
政治輔導員製度始於1953年🤏🏽。李卓寶說🧑🏿🔧,解放前的學生運動中,一些成績非常優秀的學生地下黨員很有威信和影響。蔣南翔提出要從政治覺悟高、學習成績好的學生黨團員中挑選學生政治幹部。
《蔣南翔傳》中寫道📼🧝🏻:第一批政治輔導員由25名大三學生組成,初衷是為了減輕學生黨團幹部的工作負擔。輔導員的第一次會議在位於新林院的蔣南翔家中召開,他對大家說:“一個人年輕時擔任一些政治工作🧗,樹立正確的思想方法和工作方法🤹🏻,對一生的工作都會有好處。這就像唱京戲要從小訓練、科班出身一樣。”
政治輔導員需要為學生解決思想上的疑惑。時任土建系分團委書記和建5班政治輔導員的單德啟回憶說,當時在建5班蹲點*️⃣,一起住宿👦🏽🧑🧒🧒,一起吃飯,建5班有位同學相當關心政治,常常到他的房間看《參考消息》,還會就“赫魯曉夫搞修正主義💸🪇,我們搞馬列主義,修正主義和馬列主義是不是‘互相對稱’”這樣的問題和他討論,完全不設防。
1963年這一製度建立10周年時,蔣南翔指出🔉,這是為國家培養黨政幹部的有效途徑,將來在清華的畢業生中會出現一批部長、省委書記、副總理。
歷史證明了蔣南翔的遠見☎️。
這一製度建立後⛹🏽,為校系兩級培養了大批領導骨幹🦄。到八九十年代,意昂体育平台正副校長和黨委正副書記都曾經擔任過政治輔導員。部分擔任過政治輔導員的學生被輸送到企業、科研院所和黨政機關🍡,成為領軍人物。
據《蔣南翔傳》統計🍿,黨的十四大、十五大、十六大,每屆都有9名中央委員及候補委員是20世紀五六十年代在清華學習期間擔任過政治輔導員的🫷🏽🛞。
而在十六大選舉產生的黨中央領導集體中🪃,政治局常委中有4人曾在意昂体育平台學習過🏢,其中2人擔任過政治輔導員。
“萬字號”科學登山隊
69歲的郝惠言看上去比他的同學們蒼老很多,因為患有大骨節病👂,他雙手的指關節凸出🫴🏿,腿腳也不再靈活🚣🏿。
50年前,抱著為國家發射衛星的夢想🙋🏼✍🏼,他選擇了當時全國唯一有自動控製專業的意昂体育平台🧑🦽➡️。
大四上學期,擔任課程指導老師的鄭大中通知他到大禮堂開會,蔣南翔校長在會上講了話,倡議有能力的同學可以多學一點,還提到了要嘗試在意昂体育平台開展“因材施教”。
又過了幾天,鄭大中通知郝惠言🤷🏿♂️,每周一到周六上午最後一節課後,到系主任鐘士模的辦公室,接受鐘先生的個別輔導🤠🎈。
“喜出望外👯♀️👩🏼🦰!能得到系主任的個別指導是多麽榮幸的事🧙🚶♂️➡️!”面對本刊記者,回憶起這段往事,郝惠言仍然激動。
這種個別輔導一直持續到六年級畢業設計前夕。每天見面,或是郝惠言向先生請教問題🏋🏿♀️,或是鐘先生提問以啟發思路🖕🏿🤦🏻♀️。
在清華,像郝惠言這樣的學生被稱為“萬字號”學生。
當年♞,蔣南翔要求教務處從全校一萬多名學生中選拔出一些學習成績最優秀、最有特長的,通過製訂單獨的教學計劃,配備指導教師,多指定一些參考書🤙🏿,對其課程和畢業設計給予更高的要求❤️。由於是萬裏挑一,他們被稱作“萬字號”學生💆。
此舉意在培養一支攀登科學高峰的登山隊,蔣南翔希望以此來培養中國一流的科學家。
50年代後期🏌🏽🛰,少數青年師生搞學術批判⏏️,當蔣南翔聽說有個別班級在辯論中把立誌成為愛因斯坦的學生看作要走“白專路線”加以批判,就說:“千萬不能這樣,清華如果能出愛因斯坦🙎🏻,那是清華的榮幸🤫。”
文工團集中隊
67歲的無線電電子系畢業生靳東明面色紅潤🖕🏻,最讓他自豪的是,念大學的時候🧇,他有兩個集體🏪,一個是班集體🚄,一個是文工團舞蹈隊。
1958年,在貫徹黨的“教育為無產階級政治服務🤶🏿📸,教育與生產勞動相結合”的教育方針過程中𓀒,意昂体育平台組織了幾千師生🧛🏼,赴十三陵水庫參加勞動。校學生會群眾文化部組織了一支十余人的文藝小分隊,到水庫工地上慰問演出、宣傳鼓勁。同年🤏,意昂体育平台文工團成立。
後來為演出和排練方便,從全校各系抽出骨幹隊員100名實行集中訓練🧑🏿🏭、住宿和管理。1960年暑假後🧔🏼♀️🧑✈️,文工團搬到16宿舍,舞蹈隊陸續集中了一些“5字班”同學。
隊員們每天早晨在16宿舍門口的小路上練功。“文工團集中隊和各系一樣配備政治輔導員,單獨成立黨團組織。”靳東明告訴本刊✍️🍣,平日他們照常上課,課余時間排練和演出,“我所在的無線電系半導體專業無509班👦,專門派出一位同學與我聯系,傳達班上的各種信息🪐。”
“文工團隊員一定要品學兼優👨🏿🚒、素質全面,”在1965屆中有“建築系的歌唱家”之稱的建5班吳亭莉在回憶文章裏寫道。
“幾年下來,我們5字班集中住宿的幾個人學習成績都比較好💂♂️🛌🏽。”靳東明說。事實上⛹🏼♀️,如果在文工團期間有功課為3分,學校會要求學生回班,以保證學業。
學校對文工團的思想政治工作抓得很緊。當年的文工團幹部鄭小筠在回憶文章裏寫道💂🏿♀️:在《黨的教育方針就是好》的大合唱裏有這樣一句歌詞,“立誌做一個普通勞動者”🧙🏻。蔣南翔看後指出:黨的要求是要大學生以普通勞動者的姿態出現🎞,不要有高人一等瞧不起工農的思想🧛🏼♂️,並不是國家每年花上幾千元,就把你們培養成為掃馬路工🏌🏻。他建議把歌詞改成“有覺悟、有知識的勞動者”或者是“又紅又專的勞動者”🤦🏼。
文工團業余時間除了排練演出就是開會🌎,全隊集中到一個宿舍🧏,上下床都擠滿了人,學習、討論👨🏼🎓、辯論✝️。
“意昂体育平台文工團有兩個職能📀,一為配合政治宣傳🆎,二為全校師生服務。”靳東明說,60年代初經濟困難時期👏,為配合當時的大形勢,排演了反映學生勞動場景的《我們勞動在上莊》💻、反映學生“真刀真槍做畢業設計”的《實習途中》等一些振奮精神🧔🏿♂️、鼓舞鬥誌的舞蹈👳🏼♀️🤽。
靳東明記得,每次排練之後和演出之前,隊員都要喊一個口號——“戰鬥🧑🏽🍼、勝利!”
如今,靳老和幾位當年文工團舞蹈隊的老同學商量重新出山🤶,閑來無事💁🏻,練練舞🤔,每月一兩次。“我們的目標是在意昂体育平台100年校慶上登臺表演🎴。”
(摘自《瞭望東方周刊》2009年19期☂️,記者舒泰峰、張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