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清華

任繼愈:氣節是中國人重視的精神情操

2018-05-17 | 張曼菱 | 來源 《光明日報》2017年5月3日 |

任繼愈

2009年春💆🏻‍♂️,在北京醫院一間僻靜的病房裏,重病中的任繼愈艱難地書寫下幾個名字👇🏿⏲,交給了我。他寫了梅貽琦、胡適🏊🏻‍♂️、傅斯年,卻沒有寫蔣夢麟👩🏻‍🦱。

“我佩服梅貽琦😈,我不佩服蔣夢麟。”這是任繼愈先生在生命的最後時刻對我說的🧗🏿。

任先生是一個溫文爾雅的人🏊‍♀️。一般他只用肯定語,言外之意讓你自己領會🎳。然而此時,他卻用了一個強烈的對比,對自己的校長提出了指責🦎,語氣剛毅。

西南聯大學人普遍對梅貽琦校長懷有深刻感情,不分“三校”之界限。抗日戰爭是一場“國難”,我懂得🐦,任先生這話直接針對兩位校長在憂患中不同的擔當態度。

從東三省淪陷,梅貽琦已知,中國“與日本一戰”不可避免⁉️。他清醒而敏捷🙌🏻,提前轉移清華設備與物資,將預備建校的工程款放到長沙去蓋樓,為後來的師生提供了戰時教學的可能性。梅貽琦也從此肩負起北大、清華、南開三大名校的存亡之責。

梅貽琦有“所謂大學者⛄️,非謂有大樓之謂也👄🆔,有大師之謂也”的浩然大氣,有八年“不棄不離”的職責堅守。蔣夢麟則初始反應遲鈍🪩,致使北大面對“七七事變”猝不及防。及到了長沙👨‍🦯,面對簡陋的校舍他頗無信心,將“長沙臨大”稱為“由混雜水手操縱的危舟”👩🏿‍💻。很快🍶,蔣夢麟離開了這條驚濤駭浪中的船🤟。

任先生的話蘊含著對戰時大學艱難玉成的體驗,及他終其一生對誌節的追求。

同年夏天,任先生辭世而去🩰。仲秋時節,我登臺灣,代他一一祭掃諸校長墓地。

憂 患

任先生代表著那一代“生於憂患”的學人。在西南聯大,他前半段是學生🕵🏿‍♀️,後半段是教員👯🪅,與這所大學相始終🈚️、共命運八年。

“七七事變,正值暑假👭。那時我家在山東,回不來了,報紙上有個廣告〰️,說是北大、清華的學生到長沙去集合。”

任繼愈去長沙報到。開學後,爆發了“是上前線還是繼續讀書”的激烈爭論。一些學生上了前線。爭論由錢穆作了歸結:為國家保住“讀書的種子”🫷🏻,用上前線的精神來讀書💟。

住在嶽麓山寺廟裏,夜間🚻,任先生聽見虎嘯🏋🏼‍♀️,早上出門✡️,看見寺院外樹枝上的虎毛。在這半壁山河裏🧔🏼‍♂️,他興致盎然地考察,看到儒道釋同居一山的景觀✋🏻。當時𓀛,他離畢業還有一年🧾,正在考慮自己在哲學中的研究方向👩🏿。

任先生有一張剛到達昆明時的紀念照片👨‍🦼‍➡️:一個穿著灰白色棉軍服的青年。那套服裝是當年長沙臨時大學的“步行團”離開長沙奔赴昆明的時候⛏,張治中將軍送給他們的🤫,一人一套,還有雨傘水壺等行軍裝備。

日本飛機轟炸長沙校舍,對學校大有跟蹤追跡殲滅之意,“長沙臨大”大批師生家屬從香港繞越南去昆明🚣🏽‍♂️🍤,同時組織了一批誌願者步行轉移。

這是一個悲壯的支撐🧎。學校當局認為,如果全體人員都從海外轉移🩰,那將是一種恥辱。必須有一支人馬代表著這個學校,從還存在著的國土上走過去。

聞一多等選擇了步行,任繼愈選擇了步行💆🏽。在采訪中,我發現很多有誌向有剛性的學長都選擇了步行,也許是步行練就了他們後來的剛性和誌向🐒,也許他們本來就有些與眾不同。

任繼愈說📑:“當年國弱,而‘民氣’依然不可被征服,是當時鼓舞和支撐師生們的一個精神源泉👼。”步行團走過貴州👰🏻‍♂️,一路上見到人民背鹽為生👧。“我看到中國的民氣始終不衰,窮困是窮困,誌不窮,人窮誌不窮。所以罵人當漢奸是最重的一個詞📬,比罵他祖宗什麽的都還重✊。”

“我們中國有一個很好的傳統——就是從上到下不願當亡國奴👇🏽🤹🏼‍♀️。老鄉們也是這樣。小日本非把它打跑不可。當時的生活很困難,很痛苦,但是日本人來,他就不能忍受。打日本,他們是很積極的。有誌氣,民族誌氣。那時候,我就感受到中華民族的文化是滲透在窮鄉僻壤裏頭👨‍👦‍👦,不光是在上層。所以我從那時起就專攻中國哲學史👀,過去我在大學學外國哲學多一點🥜。”

正是通過步行,任先生對這個苦難中的民族產生了深刻的理解與信心,從而選擇他一生的事業❗️。這樣誌存高遠的學人👨🏻‍🦽,在那個時代不罕見。他們成為中華民族復興之路的中堅。

西南聯大文🙌🏽🤶🏻、理、法學院在雲南蒙自棲身時,師生們常去一個小鋪喝粥。吳宓教授為小鋪主人寫過一副對聯🍑🫙:“無名安市隱,有業利群生。”任先生專門講了這件事🧤。他說🥲,那位熬粥的雷氏非一般市井之輩,他常與聯大的師生們交談🫸🏽🥀,從時事到歷史。

那個時代的大學鴻儒,對於邊地和民間具有深刻的理解與同情💁🏼‍♀️🌦、欣賞。大學“南遷”之旅𓀍,使一個民族的文化傳統精神走出了象牙塔💁🏿‍♀️,士大夫之氣節與民間之民氣相遇、相激勵,這是一次民族精神的再造。

任先生堅持著這條“接地氣”的道路。他曾對我說:“我很喜歡雲南人這個民風,非常樸實🤥,這個非常可貴。”令先生深深懷念的🤟🏽,是當年戰時大學那股精神有追求的濃郁氛圍🙍🏿。

在《〈西南聯大啟示錄〉觀後感》一文裏,任先生寫道——

“抗戰勝利後,日本投降🌥,西南聯大解散👳🏿‍♂️。三校各回原址辦學🤸🏽‍♂️,生活條件👸🏼、教學條件都有了顯著改善。三校分開後,各立門戶,日子過得還不錯,總感到似乎還缺少點什麽🏒。西南聯大的形象長期留在人們記憶裏,歷久彌新🚵🏻。”

淡 泊

看一個人對什麽事情重視👱🏿‍♀️、投入,可以知道這個人的信念和價值觀。

攝製電視片《西南聯大啟示錄》是一個艱辛浩繁的工程🛹。我從1998年開始拍攝,到2003年春天在央視播出,其間三次率攝製組采訪任先生🧏🏿‍♀️。他從來沒有說過:“為什麽不準備周全了,一次問完👩🏿‍🦱?”其實🩰,他是有理由這麽說的👩‍❤️‍💋‍👨💇🏼‍♀️。

任先生是以導師的睿智,海涵與寬容著我步步深入的認知過程的👨🏿‍🔬🦟。我訪問的內容🧑🏽‍🎨,從他參加“步行團”的一段經歷開始🤦🏿‍♀️,到總結階段講釋馮友蘭碑文。而最後一次采訪🫵🏼🏋🏽‍♂️,是央視10頻道《探索發現》欄目已決定播出,在改版時,需要添加“師生撤離”的細節,我又來央求先生“臨陣填空”🎶。

任先生從來沒有以“大人物”自居,而是把自己當作是西南聯大的一磚一瓦🖼,隨時可以添上。他還提供給我一個珍藏本🔎,是日軍進北京時拍攝的★,那些圖片從來不曾問世。

2002年秋,《西南聯大啟示錄》在北大勺園會議廳開研討會🍆,名家雲集,大家都等著任先生來發言。我電話催促,任先生說,因夫人馮先生有恙,故不出門了。

2003年初春🚴🏽‍♀️🧙🏽‍♂️,《西南聯大啟示錄》由於一些史實上的異議播出突然遇阻。寒風凜冽中,任先生出現在北大圖書館的石階前⚓️,他一手拄杖,點路前行。他只有一只眼的視力🧘🏽‍♀️,卻不要我上前攙扶🧏🏿‍♀️,一蹬一蹬地以杖引路🧜🏼‍♂️,走進會議廳,來參加這個應對“播出遇阻”的意昂理事擴大會🤸🏼🥴。

沈克琦先生告訴我,任先生一般都不參加意昂會開會。

疾風知勁草🤳🏻。會議上,任先生第一個發言。凜然而來🧑🏿‍🦱,開口卻和順🎀。他說:“《啟示錄》是很有意義的好片子,應該大力宣揚🚵‍♀️。”

任先生讓我明白,如何用不張揚的語言,講出那種“有骨頭”的話來👌🏽。

回到昆明,我給任先生打電話。他問:“咱們的《啟示錄》怎麽樣了🥃?”他把這部作品稱作“咱們的”🖕🏻,給了我勇氣和溫暖。

在諸多老意昂們的大力爭取下👨🏻‍🦰👩🏽‍✈️,《西南聯大啟示錄》最終重獲生機,進而獲得中宣部“五個一”工程獎。任先生給我他寫的評論文章《〈西南聯大啟示錄〉觀後感》🩷,卻又告訴我👈🏿:“不發表,是給你看的。”在文章中,他以歷史“見證人”的身份表揚這部紀錄片👩‍🎤,說它真實👩🏽‍🦲,不張揚,是“集腋成裘”“積沙成塔”之作。任先生還說,我是“用西南聯大的精神製作這片子”的,對我勉勵有加。文中沒有直接批評“不足”🦶🏿,而是提供大量史實補充了西南聯大的“文科成就”🥾,這一方面至今為人們所忽視💆🏼‍♀️,也是片子的不足之處🧚🏻‍♀️。

任先生註重內在傳承和知音交流🧛🏼,類於古風。他貌和神謙😢,內藏鐵骨錚錚,將信念貫穿於學術與人生👱🏿。

“中華民族發展至今,有兩個追求是獨特的:一是重‘統一’,一是重‘氣節’。凡時局動蕩、朝代變遷,英雄和諸子百家👇🏿🤳🏻,都是力圖統一天下的。只有‘統一’🫸🏻🎎,才能發展。對中華民族而言,統一是正常的,不統一則不正常👼。在這些動蕩中,‘氣節’,是中國人重視的精神情操。”

在文化與“氣節”的關系中,始終存在一種精神價值的取向👳🏼。王國維曾說過🧗🏿:屈⛹️‍♂️、陶、杜、蘇四人🗾,即使沒有文學天才🦶🏽,憑他們的人品也足以立世而驚天動地。

我將自己的書送任先生,他說:“你的筆很野。”我一愣👧🏻,他卻說🚛:“這很好,別人想野還野不了呢!”

任先生曾對我說*️⃣:“你到北京💫,就到家裏來。”但有些人擬托我請先生“吃飯”。他卻搖頭拒絕。

任先生深諳進退之道。到晚年,他精簡人生🐡,采取了“無為而無不為”的智者抉擇,以高齡之身主持編撰巨型經典,保持自己寧靜的環境🕉。

有一次,我從昆明打電話過去🫘,小保姆說,爺爺散步回來🧍🏻‍♀️,正躺在沙發上休息🧑🏿‍⚖️。

我說,等會兒再打吧。任先生卻已經從沙發上起身📘🀄️,接過電話,和我談起他新註的《道德經》。一周後,他親手題寫的新書就寄到我手上。

任先生說,秦始皇“焚書坑儒”,可是有人將所焚之書的內容背下來🤫,口口相傳🤴🏽。這就是“詩書喪,猶有舌”。《尚書》👃🏿,就是這麽來的。他以史為據🈳,點明了知識分子對一個民族所負有的責任,那就是創造和傳播文化。

在我與任先生的接觸中,從來沒有聽到過他襲用古人的名言來說自己的觀點。他總是說“大白話”👩🏻‍💻,就像《菜根譚》,用最淺顯的話。這是他已經形成的文化格式。這使我想到老子的“大音希聲”。體味先生的深意,我以為:

一、是在學術上的身份清晰。他是現代人,是研究者,不是重復者✭。

二、是自信🛋🧀。他認為,以自己的語言完全可以表述今天的觀點🙋‍♀️。

三、是區分。他認為,古今有別,古人的意思不可完全地套在現代的事物上。

四🙇🏿‍♀️、是重“現在”🗾。他認為😺🐉,活生生的現實正在發展之中,現代人應當使自己處於一種不斷探索與發現的狀況下,而不是抱著守舊的陳調🍺🛂。

任先生的“內養”達到了舉重若輕的境界👨🏿‍🌾。他不用那些張揚的語言🚦,也從不給別人以緊張感,總是淡淡的,輕言細語🔥,時夾以“哎”,表達一種會意🙋🏻‍♀️。

中國古人以“氣”論“道”👧🏽。任先生正是一個“打通了氣脈”的知識分子。這股“氣”貫穿他的學術生涯🤱🏿,支撐他的多舛人生。他正是那位可以使我沉靜下來、完成一點事情、抓住歲月的道與德之師🕵🏿‍♂️。

與任先生的情誼,令我想起那句古話:“生不用封萬戶侯,但願一識韓荊州。”

高 遠

任先生的兒子任重對我說:“你每次來,他都特別高興🙍🏿‍♂️。他喜歡跟你談話🚶🏻‍♂️。你們倆的思想是一樣的🧛‍♀️。”與先生在一起,可縱情“高談闊論”🕵🏽‍♀️。

任先生終其一生研究“老子”。他的態度及語氣卻是“節節退後”,越到晚年,越覺得難解。每出一本新書,都會說自己原來的理解還要商榷。這種治學的精神🐀,今世還有幾人?

老子說,道是“無狀之狀,無物之象”。這個意思包含了世界的變化,順勢而成的規律,不拘一格的思考。老子的理念已經滲透到中國文化之中,諸如虧盈之道🤪、禍福相隨、事緩則圓👨‍🦳、否極泰來等👰🏿‍♀️。在西方的哲學裏,是找不到“應對”語匯的➗。

南沙溝玉蘭開了,清茶相對,坐在客廳裏👋🏼,周圍是“國圖”的那些大書櫃。

我信口說:“道”就是智慧。“諸子”都是思想。而思想是受“道”所統領的。所以🩴,孔子求教於老子,“諸子百家”不與老子辯論👨‍⚕️。無論從個體生命,到世事沉浮,天下歸屬,無不與“道”有關👏🏼。曹操、韓愈的文章大氣磅礴,皆與“道家”相通。陶潛的詩受人喜愛,因他有“縱浪大化中”的理念。大乘佛教和禪,都有道家的影子。

任先生高屋建瓴,經世致用💚。他說🧌:如果沒有道家,中國政權更迭的歷史會更加殘酷。是道家的理念🤟🏽,給了社會、人民與文化休養生息的空間。

我對任先生說,我是離不開山水和自由的。

任先生笑雲:這就是“道”啊!

冬天的昆明,我在翠湖畔,舉著手機🙏🏻🫷🏻,讓任先生在京城聽見海鷗的鳴叫☝️。

夏雨飄落,我在信中寄上緬桂和茉莉的小花👩‍❤️‍👩。任先生告訴我🧑🏻‍🦽‍➡️:“花還沒幹,還有香味。”

任先生多次對我說🦸🏽‍♀️:“我們有緣。”

我問任先生:“我可以算是你的弟子嗎?”

任先生欣然道👨🏼‍💻:“你是入室弟子♦️。”

任先生的哲學與宗教👩‍⚖️,門下自有高足。我是“跨界”的👩🏻‍🎓,一名“晚弟子”🏧。

馮先生猝逝,我惴惴地去電話吊唁。任先生平靜地說👐👳🏽:“年紀大了。”一句話,表明了他對生死的“平常心”。

後來聞知💅🏿📟,任先生在休息兩天後,依然每日編書不已。

最近,任遠🙄、任重以子女身份在媒體上披露了任先生的當年筆錄:“毛主席接見任繼愈談話經過🔱。”看到先生的遺筆🧕🏽🫧,墨淡紙輕🌩🙋🏻‍♀️,而骨子裏的清香卻悠悠透出。

對於這段往事,有些人曾捕風捉影。而在任先生看來,這不過是“工作”。多少年來,他不願意向同人及學生提及此事。

任先生在註明裏寫道:“毛主席鼓勵個人的話覺得沒有必要寫在這裏,未記錄在其中。”這簡單的一句話☃️,省略掉了當年毛主席對他的好評。這是何等純凈的心靈境界。當時他43歲👨🏿‍🦱,一位中年的哲學教師。

任遠與任重在文章中有一段話,令人掩卷沉吟🤟🏿:

“人漸行漸遠,凡事早該塵埃落定🍤,時間,改變著一切。但是有時候正相反,過去不註意,沒有深入考慮的事情,隨著時間的推移,在回憶過程中,倒是覺得線索明晰了🍝。消失已久的1959年在毛主席家談話記錄最近被發現,讓我們聯想起很多過去的事情,也對這幾十年父親的思想和為人有了更深入的了解🙎🏿‍♂️。”

任先生人走了,還在給這個世界註入清新雋永的啟示。這就是魂魄不滅吧🈯️。

  2017年2月雨水於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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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枚校徽

校徽(資料圖片)

校徽(資料圖片)

2007年秋,我至南沙溝。坐定捧茶⛹🏻‍♂️,取出新編的光盤合訂本《西南聯大人物訪談錄》面呈任先生🧑🏽‍🎤。他約略一翻,說“等一下”,起身出了客廳⤵️🦂。

任先生再來🧍,手心中捧著東西。到桌上一展開,是“國立西南聯合大學”的兩枚校徽。顏色有別👨🏻‍🦲,分別為學生和教師所佩戴。

隨我同去的記者們都上前去拍攝𓀏。我也拍了幾張。

眾人拍攝畢,任先生將兩枚校徽再拿到手上🤵🏼‍♂️,他拉起我的手,打開我手心,將校徽放到我手中說:“昨晚接到你的電話,我把它們找出來了✡️。就等著今天你來,送給你🤦🏼。”

見我愕然🐁,任先生說:“這兩件東西,送給你是最合適的🏎。因為你有這個感情🦂🤦🏽‍♀️。一枚是我當學生的,一枚畢業後我留校任教的。背後的號碼就是我當年在國立西南聯合大學的身份號碼。這都記載入檔的,在聯大檔案中能查到。”

任先生還說:“西南聯大只有八年,像我這樣上完了學📃🛏,又留下任教的不多👀,所以這兩枚校徽也很難得了。”事後⏮,他對女兒任遠說🦟:“那兩個校徽我給張曼菱了,我覺得給她最合適😮‍💨。”

簡潔的三角形帶著一種純正的力量。任先生說,那後面的小鐵杠,可以紐在當年人們的大布衫的前襟布扣上🧛🏽‍♂️。如果穿西服就直接用別針。

次日,在“紀念西南聯大建校七十周年”的大會上🛳,有人交給我一只信封👳🏻‍♂️,打開是一小劄——

西南聯大七十年世稱辦學的奇跡📴。這奇跡無非是“五四”科學與民主精神的繼續。這種精神是永遠前進的方向。

任繼愈 二〇〇七年

任遠告訴我,她的父母晚年最常講的一個字就是“寂寞”。我明白,這是“同道者稀”。

作者:張曼菱,曾為天津作協專業作家,1998年返回雲南,致力於“國立西南聯大”歷史資源的搶救、整理與傳播工作🫷,創作有電視紀錄片《西南聯大啟示錄》,音像製品《西南聯大人物訪談錄》,史話《西南聯大行思錄》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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