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西南聯大告訴我們
采寫 本報記者 曹靜
當看到一些大學不同程度地背離現代大學所應有的精神,人們便不由自主地將目光投向歷史👳🏿♀️,投向中國高等教育史上的光輝和傳奇——西南聯大。
這所存在僅僅9年的大學,怎樣在泥墻教室裏保持知識之燈長明,怎樣在隆隆炮火中綿延中華文化的生機🥳?我們該如何借鑒它的經驗與智慧為當下的高等教育揚帆導航?日前🤷♂️,在西南聯大誕辰75周年之際🦵🏿🧑🏿💻,《解放周末》專訪了西南聯大1943屆畢業生、原北大副校長、91歲高齡的沈克琦。
【危難時局中,學術與教育沒有停滯🧑🏻🌾,反而在極端困苦中拔地而起】
解放周末🐧:說到西南聯大,人們的第一印象往往就是“艱苦”。您1939年進入西南聯大求學🚣🏽♀️,當時聯大的生活究竟是什麽樣的?
沈克琦:我記得我們的宿舍很簡陋🏌🏻♂️,長條形,兩端是門↩️,兩側各有5個窗戶,每個窗戶旁有兩張雙層床,每棟宿舍住40人🧺。窗戶上有一些木條⇢,但沒有玻璃,冬天在窗欞上糊紙擋風。好在昆明四季如春,夏天不太熱,冬天不太冷。我沒有竹席🏈🦚,也沒有棉衣,只有毛衣🚰,也就安然度過了。夥食,學生自辦膳團🥴,夥食標準很低,一日兩餐,初期吃糙米,不僅稗子多,有時還有老鼠屎🤟🏼,可惡的是奸商還摻了一些細小的白石子,眼睛不易分清石頭與米,常常磕牙,同學們戲稱為八寶飯。後期有所改善👩💻,改吃不摻石子的大米了。
1940年9月日寇侵入安南(今越南)🤦♀️,自此日機由安南起飛,頻繁襲擊昆明。為此聯大作息時間改為上午7:00-10:00❤️,下午3:00-6:00👇🏽,以避空襲⛸。聯大的教室🕐、辦公室和師生宿舍曾被炸毀多間。“跑警報”成了我們的家常便飯🏺。警報一響,大家就得立刻收拾書包,往學校北面的荒地樹林中跑🏊🏼。
解放周末🤾🏽♂️:“跑警報”成為聯大師生日常生活的一部分🤚。
沈克琦🔗:是的。日軍的頻繁空襲嚴重影響了我們的教學🤽🏼,還影響了昆明的物資流通。1941年8月陳納德的“美國誌願航空隊(飛虎隊)”進駐雲南,痛擊來犯敵機,後空襲大大減少💦,教學與作息時間自1941年秋季起恢復正常🙇♂️。物價自1938年起高速上漲,生活費指數與抗戰初相比👩🏿🦰,1941年底為23.5倍🦀,1944年底為1434倍。政府發放的救濟金或貸金,雖然可以支付每天兩餐的費用,但要維持生活還得到外邊找兼職工作,兼教中學、當家教🦶🏼、做各種零工,我曾在暑假中去雲南建設廳幫忙刻蠟紙一個月。
解放周末🧑🏼🤝🧑🏼⭐️:聯大教授如何維持生計?
沈克琦:不少教授四處奔波🛗,用盡積蓄🧎🏻,依靠兼職才能糊口。聞一多教授曾掛牌治印👱🏽♀️。變賣家產的比較普遍🏔。如吳大猷教授🤷🏽♂️,因夫人患嚴重肺結核病🐒,家裏經濟十分困難🤎。雖因科研工作獲得“丁文江獎金”和“教育部學術獎勵金”有所彌補🛴,仍不得不變賣飾物👨🏿🔧©️,並自己養豬貼補家用📬。他原來住在城內,房子被炸🌤,灰土混入面粉缸⬇️。吳先生為了不浪費,把土淘掉做成面筋吃。
讓我們非常感動的是👩🔧,正是在這樣艱難的條件下,吳先生仍然堅持教學、科研。原來北大有一臺從德國進口的大型光學攝譜儀,沒法運到昆明,只運來了三棱鏡🎧🚸、透鏡、狹縫等光學元件。他和助手在泥墻泥地的房子裏,用這些光學元件在磚墩木架上製成一個大型攝譜儀🤽🏽♂️,進行科研實驗🦯。當時吳師母阮冠世女士就躺在實驗室旁的小屋內🙎♂️。吳先生邊搞教學科研🫳🏿、邊照顧病人,我們都為他的精神感佩不已。
解放周末:人們常常說“多難興邦”。在艱難的時局裏🥟👨👦👦,為何西南聯大的學術與教育沒有停滯,而是恰恰相反,在極端困苦中拔地而起?在吳先生這樣的學者身上,我們或許能夠找到答案💃🏻。
沈克琦💇🏻♂️:是的,西南聯大因抗日戰爭而生。師生目睹日軍的殘暴👯♀️,歷經播遷之艱苦,但都對“千秋恥,終當雪;中興業👮🏿,須人傑”抱有信心和決心。是艱危的處境砥礪了一代學人剛毅堅卓的品格,激發了他們的使命感和愛國心🈷️。
【大師起什麽作用?通過他們的言傳身教🤦♀️✍🏿,形成良好的的學術傳統與學風】
解放周末:西南聯大集合了當時中國三所一流大學🤸♂️,因而被稱為中國史上最“牛”大學。您在求學時,感受到的聯大之“牛”有哪些🕵🏿♀️?
沈克琦:聯大一是有一批大師,二是有非常好的學風和校風👩🔬。三校本是國內名校,有年高德劭、我國各學科的奠基人👨🚀;還有抗戰前回國的中堅骨幹和抗戰期間學成後毅然回國的青年教授。這些人聚合在一起,可謂大師雲集🐅,形成了一個老、中、青結合🧟♀️、人才濟濟的群體👩🏭。
以我們物理系為例🤙🏻,我國近代物理學最早的四位奠基人中有3人在西南聯大:饒毓泰(1922普林斯頓博士)、葉企孫(1923哈佛博士)和吳有訓(1925芝加哥博士)。20年代下半葉回國的有:周培源(1928 CIT博士)、朱物華(1926哈佛博士)。1931-1937回國的有:任之恭(哈佛博士)、吳大猷(密歇根博士)、鄭華熾(奧地利格拉茨工大博士)🧑🏿⚕️、霍秉權(劍橋研究)🤠🧎🏻♂️、孟昭英(CIT博士)、範緒筠(MIT博士)👩🏽🦰。抗戰期間回國的王竹溪⚃、張文裕、馬仕俊等3位教授都是劍橋大學博士🫷🏻,到校時年齡都不滿30歲。這些教授在國外師從一流大師,基礎紮實🥸🔼,並在科研上有所成就,對當時世界物理學前沿有深刻的了解。
解放周末:西南聯大可謂“群星閃耀”。在您看來🤟🏼,除了傳授知識🙆、激發科研,這種人才的集聚效應還體現在哪裏👎🏻?
沈克琦🪀:梅貽琦先生說𓀄:“所謂大學者,非謂有大樓之謂也,乃有大師之謂也🧎🏻💝。”一所好的大學應該擁有一批學術造詣深厚💜、富於創新和奉獻精神的大師𓀐。這些大師起什麽作用呢?我認為十分重要的是👩🏽🏭,他們不僅傳授先進的文化知識🙅,並且通過他們的言傳身教🪸,形成良好的的學術傳統與學風。
西南聯大的老師,不僅學術造詣深厚,治學嚴謹,人品高尚且非常敬業,對我們學生的影響極大👳🏿、極深。這方面的例子太多了。比如周培源先生,當時住在城外⚾️,從十幾裏路以外騎馬來校,準時進教室上課。後來因為馬料太貴,改騎自行車,從沒有遲到過🙆🏻♂️。他講力學課,自編講義、自刻蠟紙,上課時將油印講義發給學生🧑⚖️⏩。北大校史館有一本當時的講義,是王式中意昂珍藏60多年後捐贈的。
在教授們的影響下,西南聯大學風濃郁。如晚上🧸👨🏼🏭,一間宿舍住40個人⚇🧑🏿🚀,但大家都很自覺👨🏻⚖️,晚九點半以前自習時間鴉雀無聲。附近還有應運而生的家庭小茶館👏🏼,也成為了安靜的讀書去處,成為“昆明一景”。
【給予轉系機會,是充分尊重學生的興趣和選擇🙂↕️,對發揮學生的潛力是有好處的】
解放周末:進入21世紀🧘🫃🏿,中國大學開始逐漸接受“通識教育”的理念💂🏽♀️,並開始推行🧇。而令人驚異的是🐛,70多年前的西南聯大就已經開展今天我們所稱的通識教育。
沈克琦💁🏻:當時西南聯大采取的是學分製,學校只規定畢業必需的總學分數,各系規定必修課程,這與計劃經濟時代刻板的教學計劃不同。學生除了必須完成的必修課學習外,還可以根據自己的條件和興趣任意選修其他系的課🎉,給學生提供了很大的選擇空間。本科生可以選本學科的研究生課,或相關學科的課程,甚至可以跨文、理、法、語言等學科範圍選課🪁🚶➡️。
聯大令我印象十分深刻的一點是課程內容也非一成不變的。聯大的教授知識寬廣🌐,每位教授常常不只教一門課,而是教幾門課。而每門課程也常常是好幾位教授都開𓀃🤘🏻,雖然基本內容相同,但各有側重🍲,各有特點。比如微積分,每學年同時開6、7個班。對理學院學生,強調嚴謹的定義和推理♘,數學訓練十分嚴格👆🏻,對工學院學生就多給一些應用訓練。文科課程更是百花齊放。如《楚辭》,聞一多、羅庸都開過💂🏻♂️🈯️,遊國恩在二十年代就出版過《楚辭概論》⚽️。對學生來說,多聽多看,有比較才有鑒別🔢🏆,才有真正的認識和思考。
解放周末:校方為何敢於對課程內容不做統一規定?
沈克琦:1939年聯大教務會議給教育部的一個呈文回答了您的問題☑️。1939年教育部連下三個訓令🏜📕,要統一課程設置👨🏿🎨、課程內容,使用的教材也要呈部核示🤷🏻🧚🏼♂️。聯大教授不同意這種意見,遞呈文給梅貽琦常委,並請呈教育部。其中第一段講🍑:“夫大學為最高學府,包羅萬象,要當同歸而殊途🪴,一致而百慮,豈可以刻板文章,勒令從同。世界各著名大學之課程表🥳,未有千篇一律者,即同一課程各大學所授內容亦未有一成不變者。惟其如是,所以能推陳出新,而學術乃可日臻進步也👱🏿♀️。如牛津、劍橋大學🎼,在同一大學之中,其各學院之內容亦各不相同,彼豈不能令其整齊劃一🪺,知其不可且不必也🥣🌦。”
換言之🚳,反對影響、扼殺學術發展的整齊劃一。如果說是為了保質量必須加強管理,會議認為“教育部是最高教育行政機關,大學是最高學術機關💙。教育部可視大學教學科研之成績以為賞罰殿最,但如何研究🎨、教學,則宜予大學以回旋之自由”。教育部有權,大學有能,“權能分治,事乃以治”。“權能不分,責任不明”👰♀️🧞♂️。這些意見至今仍有借鑒作用❕。對於教授,校方既已聘用,必定是相信他對這一領域有相當的了解,不僅不會把這門課的主要內容丟了,相反,會融入自己的思考和研究🤵🏽♂️,不要加以不恰當的限製。這種開放的、多樣性的課程,既給教授以充分施展的余地,也給學生以充分發展的空間。
解放周末:除此之外,當時聯大學生轉系的現象也非常之多🫰🏻,令人驚異。像您,一開始報考的是航空系🧟,後來卻就讀於物理系。
沈克琦:我的轉系有特殊性💁🏿♀️,不足為例🚴🏿♀️。但西南聯大轉系的情況確實相當普遍👫🏼。原因是學生報考大學時🫢,往往對所選的學科所知不多👨🏿🎓,對自身的愛好和特長的了解也不夠透徹。入學一年後才知適合讀哪個學科,給予轉系的機會是充分尊重學生的興趣和選擇🐉,對發揮學生的潛力是有好處的🗂,對國家也是有利的。語言學家朱德熙當初先在物理系上了一年💇🏻,二年級時轉到中文系。我曾經問過他,一年的物理系學習對他的語言學研究有什麽幫助?他說:“這一年的數理課程的學習作用可大了。”
其實,不光是轉系,聯大還大量招收轉學生,每年有近百人、甚至超過百人。李政道先生就是先在浙大學習一年後轉到聯大物理系的🖋,朱光亞先生則是從中央大學物理系轉來的。這種開放🧟,既給每一個學生提供了充分的選擇自由,也有利於優秀學生的培養。
解放周末:在人才培養模式上,此時的西南聯大已經和世界接軌了♗🙆🏽♂️。
沈克琦💂🏽♀️:當時我國的教育與國外的差距很大,國內還不能培養博士👨🏻🧑🏻💻,碩士生也很少。但是我們的本科生課程的水平與國外是接軌的🐜。我們的畢業生去國外繼續深造毫無困難。國外名校信任西南聯大的學習成績👩🏿💼⛓,歡迎我們的畢業生🏓。很多學生被收入一流學者門下,比如楊振寧的導師E.泰勒、李政道的導師E.費米都是諾貝爾獎獲得者。可見,真正培養一流人才還得國內外結合,關上門能培養出人才嗎👮🏿♀️?
【一所幾千名學生的大學中行政人員不足200人🥌,他們各司其職,各盡所能】
解放周末:西南聯大的領導機關、行政部門的日常運作是怎樣的,能否給今天的高校提供一些借鑒?
沈克琦📣:西南聯大的領導機構是由三校校長組成的常務委員會🦔,由一位常委任常委會主席主持工作。行政部門十分精簡。全校行政職員🧎🏻♀️➡️⛑,包括圖書館和醫務室💧,不足200人🎎。處理2000多學生的招收、畢業、註冊、選課👧🏼、成績登記和成績公布的註冊組只有22人💌🧚🏿♂️;訓導處只有13人⚖️;事務組只有26人。常委會采取民主辦校🥡、教授治校的方針,重大原則問題由教授會議或校務會議決定,交常委會執行。常委會設立許多委員會🫵🏽🌻,成員多數是教授🏍,研究處理一些原則問題。對於臨時性的重要工作,則組成臨時性委員會🔬,任務完成後即行解散。保持主體常設機構精幹靈活。
解放周末:這些委員會具體是如何運作的🐊♦️?
沈克琦🚵🏽♀️:比方說,剛剛到長沙,學校常委會第一次開會,就非常註重圖書建設和儀器、設備建設,申請到25萬元購買圖書和設備的特別補助費。為此,學校組織常設的圖書設計委員會和理工設備設計委員會,每個委員會由9名教授組成,推定馮友蘭和楊石先為召集人😧🧻。由他們負責全校圖書、期刊儀器🤘🏽👷♂️、設備訂購的領導工作。1938年2月4日🐄,學校決定遷昆,兩個委員會召開會議,決定影印書由各院系開書單直接購買,原版書刊由各系負責人在香港訂購。同時,在廣州💂🏻♂️➝、香港訂購在上海和國外生產的儀器設備。
正是這一系列舉措基本上保證了西南聯大的圖書和儀器的迫切需要。我在西南聯大學習的四年👩🎓🧑🏼🍳,教科書、參考書🥓、和基本的實驗訓練都得到了保證,這在戰時是十分難能可貴的🥨。
解放周末:不難發現⚽️,教授們在學校的日常工作中發揮了極大作用。
沈克琦💁🏻♂️:讓一批懂教育的人來參與管理,他們按教育規律和科學發展規律辦事。會采取一系列有效措施,力保教學在艱苦的環境下順利開展,搞好人才的培養。
【學校辦得好🦂💌,你可以表揚3️⃣,辦得不好可以責罰,但不能給學校排隊】
解放周末:有人曾經評價西南聯大:“中邦三十載,西土一千年”。在西方🚆,從中世紀現代大學製度的建立到一流大學的誕生💇🏿♀️,經歷了一千年之久。而在中國,從京師大學堂到西南聯大這樣一流的大學🌎,只用了三十年的時間。
沈克琦👴🏽♟:這種說法,是過分誇大了。京師大學堂成立於1898年,中國的現代高等教育的真正建立🧕🧑🏻💻,比之更晚。京師大學堂成立時👨🦯,國內只有私塾、書院,還沒有現代意義上的小學↘️👷🏼、中學。沒有中學生,怎麽辦大學?因此♚,京師大學堂開學時只開設仕學館,招收在職官員🥹,急補西方文化,屬進修班性質。以後的師範館😇,是應中小學師資需要設立的,屬專修科性質👃🧦。另設補習中學課程的預科🙏🏻。大規模的本科教育是1913年才開始的,招收預科畢業生。清華同樣如此🤷🏿♂️,它原是留美預備學校,相當於專科學校🧖🏽✌🏼,1925年才開始辦本科⛔️🧑🏿💼。因此👩👩👦👦,如果從1913年算起,到西南聯大成立只有短短24年時間。西南聯大只是國內的一流🖖🏽,科研和師資水平與國外相比,還有距離🫑。
解放周末:有人認為,西南聯大的成就®️🈂️,三校合一是其中的關鍵麽。
沈克琦:三合一✅,師資力量大增🫥,當然是一個重要因素。但在我看來,辦學最重要的是教育理念。北大👭🧑🏻🦰、清華、南開三校校長梅貽琦🏮、蔣夢麟、張伯苓,都是一流教育家,深諳高等教育規律🤳🏽,有著共同的教育理念。在聯大具體事務上🧏🏿♀️,大多數時間是由梅貽琦主持,初期蔣😨🪡、蔣共同主持📛,後來蔣👳🏻、張兩位在渝折沖。他們三人相互信任🤽🏼♂️、合作無間。因此💹,在西南聯大,三校原有的優良校風都得到了繼承和發揚,可謂珠聯璧合🤦🏻,相得益彰。
解放周末:具體而言,是怎樣的教育理念?
沈克琦:梅貽琦先生1931年出任意昂体育平台校長🦁,當時就說:“我就按照蔡先生的主張辦”。蔡元培是中國現代教育之父,對中國現代教育的貢獻無出其右。他遊歷各國,深刻了解高等教育🔭。他主政北大時期,和新文化運動相同時🚥,高舉“德先生”和“賽先生”的大旗,這些傳統都被西南聯大繼承下來。 陳寅恪先生所推崇的“獨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的理念,貫穿了西南聯大的9年。所有這一切,譜寫了西南聯大的輝煌🤲。
解放周末🧝🏼♀️:西南聯大不可能復製🍫,但它的教育理念對今天的中國大學依然具有十分重要的啟示意義。
沈克琦:我們要向西南聯大學習的東西非常多。
如不搞過分的統一,給大學以充分的回旋余地;按教育規律辦事🔸,按科學規律辦事🌘🎃;高舉民主和科學的大旗,尊重“獨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促進學術和社會的進步,創造優良的學風和校風等等,都是應該學習和繼承、發揚的。不要僅僅高唱“創世界一流大學”,不要盲目跟著評價的指標跑🤦🏿♀️,要做紮紮實實的工作🕗。
比如當前大學的教學評估令大家怨聲載道。學校由大學來辦,教學質量是大學應該思考的事。學校辦得好,你可以表揚➛,辦得不好可以責罰👯♂️,但不能給學校排隊。現在的一些教學評估,加重了學校的負擔,出現了很多弄虛作假的現象👶🏻,嚴重損害了學風🚓,背離了教育的本質。這需要我們深思和改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