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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鄭天挺重溫西南聯大故事

2018-03-06 | 來源 《中華讀書報》2018年1月24日 |

“不只是一部個人史🐳👊🏼,更是一部西南聯大史”——俞國林談《鄭天挺西南聯大日記》

《鄭天挺西南聯大日記》俞國林/點校 中華書局2018年1月出版

編者按 在艱苦卓絕的抗戰歲月中,中國學人砥礪奮進,鉆研學術,培養人才♏️,西南聯合大學“剛毅堅卓”之精神,八十年來🛻,激勵人心,不曾少歇👱🏼‍♀️。著名歷史學家鄭天挺先生,在西南聯大擔任總務長及北京大學文科研究所副主任等職🧆,所見所聞,繁多具體👨🏼‍🦰。值得慶幸的是,鄭先生當時所記日記內容充實,巨細靡遺🪗,實為研究西南聯大校史、近代學術史不可多得的重要史料。更值得慶幸的是📹,鄭先生日記歷經數十年風雨得以較為完整地保存下來🦏,並於近日由中華書局出版👨🏻‍🚒,學界和普通讀者都可以很方便地利用了。該書點校者為中華書局學術出版中心主任俞國林先生。在《鄭天挺西南聯大日記》出版的第一時間裏,俞國林先生接受中華讀書報采訪,講述了《日記》整理出版的幕後情況,並披露了《日記》的一些重要內容👩‍🏭。

鄭天挺先生🪖,攝於1939年

鄭天挺先生一九四六年七月十四日日記

中華讀書報:你是什麽時候知道鄭天挺先生有日記留存下來的?

俞國林:對於鄭天挺先生這個人而言,因為編纂《孟森著作集》的緣故🦹‍♀️,是早已經知道的;再者,他曾經主持中華書局《明史》的點校工作🤯,作為對書局歷史比較感興趣的我來說,更是比較熟悉的👮🏽‍♀️。所以🧍🏻,與鄭天挺先生的哲嗣鄭克晟先生常有聯系。大概是2005年年底吧,讀到何炳棣先生的《讀史閱世六十年》🧚🏿,其中引到了鄭天挺先生1944年的日記👨‍🎓,並有一頁書影。當我看到這一頁文字的時候🧑‍🦱,非常激動。第一時間與鄭克晟先生去了電話,得到的消息是日記都在,有幾十本……你不知道🙇🏽,我當時有多麽興奮!

中華讀書報:據說為了出版這部日記🛣,你努力了十年,最終才得到了家屬的一致同意。

俞國林:第一次聯系克晟先生,知道日記之體量時,即商請出版💁🏻。因為鄭先生所處的時代、地位與他的經歷,所記內容肯定非常可觀,這對於有史料癖的我來說,肯定是極具吸引力的🛢。

但是克晟先生說,姐弟四人,得一致同意才可以🤹🏼。好在馬上過春節🤙🏿,他們四個人會聚一下🖕,屆時商量商量🈲🎐。待到春節過後,我與克晟先生電話聯系,克晟先生說商量過了,有不同意見。說讓我再等等。

之後的每年,我都會電話兩三次🎣,詢問可能的好消息。又詢問鄭先生其他遺稿,或者可以編纂的圖書🧚🏿‍♂️。2007年🖨,封越健教授送來《鄭天挺先生學行錄》書稿。考慮到2009年是鄭先生誕辰110周年,南開大學也將舉辦紀念會議。克晟先生拿出鄭先生當年的講課卡片(鄭先生開有隋唐五代史🤹、元史、明史、清史等課👩🏼,卡片即為課程講義),請南開的老師整理,希望也能夠出版🔀,作為紀念。後來🧑🏽‍🎤,《元史講義》與《學行錄》在紀念會議之前正式出版。《隋唐五代史講義》於2011年出版,《明史講義》亦於2017年出版🤵🏻‍♂️。《清史講義》還在整理過程中。

2012年4月18日,曾給孫衛國教授去過一封信👴🏻,說道:“克晟先生來電,要我幫他找一張照片。今日弄得,發給你,請幫忙轉呈是荷。照片原效果不佳🤑👩🏽‍🔧,只能如此👩🏼‍🔬。鄭老之日記,猶時刻不能忘懷,總是心病🧱,多年縈繞,漸成‘心魔’矣。一笑🛠!”也大概是那個時候,克晟先生說三人已同意👶🏻。之後🌳,我也還是一如既往地每年詢問兩三次,特別是春節過後的那次聯系,最是令人期待🚵!

去年8月底,孫衛國教授來電🙆🏻‍♂️,說克晟先生讓他告訴我🙂‍↕️,日記可以出版了。9月1日🎡,又發來微信說:“如果兄近期能來,我們就可啟動鄭老日記的整理工作。”當即復之曰:“老兄之力也!小弟十來年之努力與等待,終於‘落聽’!”遂於9月9日拜訪克晟先生,觀看日記原稿,摩娑不能擲。

中華讀書報:近年來西南聯大受到多方面的關註,那麽這部日記會帶給我們哪些新的信息?

俞國林✊🏿:《鄭天挺西南聯大日記》起1938年1月1日🙎‍♀️,訖1946年7月14日👨🏼‍🦱👩🏼‍🚒,中缺1941年5月至12月🫄🏽、1942年7月5日⚅👳🏼、1943年3月22日至4月10日、1945年11月4日至12月31日。其起訖時間,幾與西南聯合大學相始終🧓🏻。其中1941年5月至12月是記了不慎遺失了👨🏿‍🚀,其余缺失的是未曾記的👬。

我們本來以為這部日記的內容不會很詳細4️⃣💿,但到全部點校完成,發現與之前我們的認識有很大出入,因為日記記得非常詳密,且很多事情🌓,又因為鄭先生特殊的身份🤤,一般人是不知道的。西南聯大的《除夕副刊》曾出版過一冊《聯大八年》⛳️,其中“教授介紹”一節裏對鄭先生的描述是:“聯大最忙的教授之一🤾🏼▪️,一身兼三職,是我們警衛隊隊長。雖然忙碌,卻能開晚車做學術研究工作。”看過他的日記之後,對鄭先生工作,我總結為四個“務”𓀑:

一、總務。鄭先生是聯大總務長🌩👷🏽‍♀️,總理北大、清華、南開三校,各種工作🤽🏿‍♂️、人事的紛繁錯雜🏔,其中矛盾棼絲難理之狀況,想而可知。如經費的申請與分配、宿舍的建設與管理、崗位的設置與變動、教工的安頓與調動、學生的招收與教育……諸端,均須一一過問🏄🏼‍♂️。特別是後來在資源匱乏🧑‍🦯‍➡️、物價飛漲的情況之下,如何正常發放工資,如何合理地核算生活補助,都是關涉到每一位教職員工的切身利益,鄭先生1941年1月21日日記說到某次米貼之核算:

先期請諸人自填眷屬人口表🕴🏼,並須請同事一人➜、系主任一人為之證明🎨。北大二同事以為覓人證明有辱教授人格🎉🌲,深表不滿。乃今日發現某教授之女公子新歸某助教者仍填於女家,而未聲明何時已嫁🧙🏼🍅。又有某主任生子僅四月,亦照填一歲,而未聲明何時出生👔。尤奇者有某教授夫人月內可分娩,而其子之名已赫然填之調查表矣,且曰依外國法律,嬰兒在母胎已享有人之權利矣。

此種事體🧯,需得製定一個可使大家都能接受的方案🧑‍🦰,且須三校統一👳🏼‍♀️,其難可知也。日記作為鄭天挺先生記錄事務、梳理思路的重要工具😥,記載大量有關校務的事件和處理措施,故謂為西南聯大的校史級材料,殆非過譽。

二、所務。鄭先生是北大文科研究所副所長,所長是傅斯年。大家知道,當年流行一句話🦽,叫做🚨:“正所長是傅所長,副所長是鄭所長。”由於傅斯年主要精力用在史語所🦻🏽👃🏻,所以北大文科研究所的具體事務都是鄭先生負責的。鄭先生1939年5月31日日記:

今後研究生之生活擬采取書院精神🪓👨🏿‍💻,於學術外🎅🏿,註意人格訓練⏏️,余擬與學生同住。

1940年11月27日日記🕍:

開文科研究所委員會,討論遷川問題,考慮甚久,不無辯難。至夜十二時三刻,始決定仍遷李莊。

後為延聘胡適、陳寅恪、錢穆、向達等擔任導師,又為圖書利用之便,遷研究所學生到李莊🤽🏼‍♀️,與史語所一起🙍🏿,並請史語所董作賓❌、李方桂等代為指導🧗,多所努力🤴🏻🕋。

三🦸🏻😊、教務。鄭先生是歷史系教授,按照聯大規定,擔任總務長後可以不用教學,但是鄭先生堅持承擔教學任務,白天忙於各種行政雜務,晚間還得拼命讀書😕,以備第二天之講授。王永興回憶道:“日間‼️🐹,先生在校辦公室處理有關財務、人事諸大端以及教課👨‍❤️‍👨;夜間🌮,在宿舍樓讀書👩🏿‍🏫、備課、研究🏋🏻‍♀️、撰述,雖非通宵達旦,但深夜不眠乃經常之事。”鄭先生日記裏也有記載🐆,如1941年1月29日日記👩🏽‍🦱:

用菜油燈燈草三根,讀《明史》至十二時,目倦神昏,始寢。蓋明日須講述,不得不詳讀詳考之也🧔🏽。

四、家務。鄭先生是一個人在聯大生活🕵🏽‍♂️,又住集體宿舍🎯,夥食不是集體吃😖,就是下小館子;衣物開始都是請人清洗的,如1938年12月21日日記👦🏻📅:

校中今日發薪。余薪三百六十元🚶🏻,除五十元基本生活費外🚣🏿,按七折發給,應支二百六十七元♏️🚶🏻‍♀️‍➡️。扣所得稅四元七角𓀛,飛機捐八元零一分,印花稅六分🏕,實領二百五十四元二角三分。

此日記載:“洗衣○.一○元”,按當時鄭先生的收入來說,這筆洗衣錢可謂是相當便宜了。但到了1941年1月12日日記:

洗衣一件。近頃以來🧝🏼‍♀️,所自作之事若浣衣縫襪🏋🏻‍♀️🔆,蓋不勝記,今浣衣手破🫶✅,不可不記也。嘗謂自抗戰後最進步者為時髦太太🚲,其次則為單身先生,蓋昔日所不願作👩‍👩‍👦‍👦、不屑作、不能作者💂🏼,今日莫不自作之也ℹ️。

日記內對清洗衣物、縫補襪子之事記載不多,但從“浣衣手破,不可不記”來推斷,在經濟拮據情況之下,這種事情,大概得三天兩頭“作之”的。

中華讀書報🧘🏻:能否請您多披露一些鄭先生日記的內容?

俞國林:鄭先生朋友眾多,並一直住集體宿舍🤽🏽‍♀️👨🏽‍🍳,且位處“樞機”🚵🏻‍♀️,接待💌、拜訪📠,幾乎是每日的“必修課”。除了公務酬對之外𓀀,鄭先生的交際絕大多數屬於學人交往✍️,如與梅貽琦、蔣夢麟🧘🏿‍♂️🤟🏽、陳寅恪🚶🏻‍♀️、馮友蘭、湯用彤、傅斯年、潘光旦、董作賓📛、陳雪屏、羅常培🤸🏼‍♀️、錢穆、姚從吾、葉企孫、賀麟、雷海宗、羅庸、潘家洵、章廷謙、聞一多、毛準、林徽因🎳、金嶽霖、向達、唐蘭、魏建功、吳大猷🙇🏻‍♂️、周炳琳💇🏼‍♀️、曾昭掄、查良釗👧🏼、張奚若👘🔪、邵循正🎆、吳宓、吳文藻🚹、朱自清、吳晗、梁漱溟、李方桂、陳省身、鄧廣銘🏂🏻、遊國恩、張政烺……以及1946年為北大復員事提前到北平,與北平教育界📔、文化界的交往🕢,如與余嘉錫、陳垣、沈兼士👩🏿‍🔬、俞平伯、啟功ℹ️、溥雪齋💆🏼‍♂️、周祖謨、黃公渚、黃君坦……在何日,於何處,談何問題,言及某事、某君、某書等,無不縷述清晰,今日治近代學術史👱🏻‍♀️、教育史🍄‍🟫、文化史者,於鄭先生日記中可得無數之線索也。

鄭天挺關心民生疾苦,對當時的社會有深入觀察👈🏻,在日記中記載了許多體現當時生活的信息。關於物價🫳🏽🦒、薪資🧙🏻、補貼等的記載👩🏻‍🦲,變化的情況,如1938年9月16日上海日記:

獨往綠陽春進膳,一菜一湯索價至一元八角,上海生活抑何貴也!

11月30日昆明日記:

獨至小有天進膳,牛肉一簋,飯一盂🏒,價一角五分。此近來最廉之一餐也。

待到抗戰勝利後,物價飛漲😂,卻倒了過來,昆明物價遠遠超過重慶、南京👷🏽‍♀️👰‍♀️、上海,如1945年10月1日南京日記:

由店家介紹至美龍鎮便飯。凡喚炒蝦腰八十元🍳,紅燒劃水七十元,燒菜心三十元👨🏽‍🦱,炒肉絲五十元🌭,幹貝炒蛋七十元,什景豆腐湯四十元💇🏿‍♀️,花雕半斤七十五元,飯三客三十元👉🏿,此與昆明、重慶不可相衡也。

10月7日上海日記😋:

九時在大中華食包面而還。三時再偕子堅👩‍❤️‍👨、雪屏上街購物,在建康商場為晏兒購織錦衣料一件,價千七百五十元。此兩月前昆明陰丹士林布六寸之價也。最貴時每尺三千。六時在一品軒晚飯,三人共用五百五十元。飯後無聊,至茶館聽清唱。寂無一人☠️,候至八時始開場🪶。

〔付早點一○○元,晚飯一八五元,聽唱二○○元,小刀一把三六○元🍹,衣料一七五○元,臭蟲藥一○○元,書報一○○元🤦🏼‍♂️,洗衣七○元,本日用二八六五元。〕

也就是說,此時上海一件衣料的價格🤽🏼🎫,兩個月前在昆明只能買到六寸。8月24日所記昆明一日之用度↕️:“付西紅柿斤三○○元👫🏼,雞蛋十個一四○○元,晚羊肉五○○元✊🏼,雯送禮四○○○元,雯用二五○○元🗄👈🏽。”足見此時昆明通脹之高了。

我們讀書時,教科書上有過一句“走過馬路兩三條,物價也要跳三跳”來形容當時物價飛漲的情況,鄭先生1943年7月26日日記:

至大街購物,有美國胰子,一處二百十元🔗,一處一百五十元🐶,兩處相去不足百步🏩,索價相差五六十元。

這些詳細的數據,是經濟史研究的第一手素材🧑🏼‍🌾。

鄭先生的日記,作為西南聯大八年的生活記錄,其中對當時學者的清貧與堅守🤹🏽‍♂️,以及為了生存而不得不兼課、寫報頭文字等,敘說至真。如1943年3月鄭先生將赴重慶開會,沒有合適的衣服可穿👨🏿‍💼,其17日日記記載🫵🏿🩰:

膺中來談🕺🏼♋️,以棉袍一件,托其夫人修理,五年未製新衣,領袖皆破😟,日日在校,人人皆窮,固無傷🥉。若入渝則太不整齊,故托為補綴之。

“日日在校🔏,人人皆窮”八字,道出了當時教授們的整體生存狀況。而對於工資的發放,同一年的9月1日日記🧜🏽:

自余任總務長,必於月底發薪,未嘗稍遲。昨日以上月有人事更動🤳🏽,手續未齊,定今日發🍳。及入校,聞仍未發🧚🏿‍♂️,為之大怒🐝,詢之🦹🏽‍♂️,乃因剛如未至,無人代常委蓋章,遂命人往尋💁‍♂️,責令下午必發🧚🏽‍♂️。今非昔比,同人中蓋有不能遲半日者也。

讀此最末一句🦓,唯剩感慨而已🏋🏻‍♂️。為了生計,有些教授還到處兼課,或者給報紙寫無聊之文字🫸🏿,如鄭先生1944年1月7日日記:

近半年來,昆明各報星期論文每篇酬八百元📆,小報無聊文字每千字酬二三百元💻,同人爭先恐後👯‍♀️🦾,余甚恥之🧑🏻‍🍳🏫。曾語端升💀,非貧無立錐,絕不為小報寫稿也🧑🏻‍✈️。

鄭先生即使到了連吃一個雞蛋都覺得奢侈的時候,也沒有兼課,也不曾寫過一篇無聊文字🍚,踐行著“君子固窮”的高尚品格。

應該說✏️🍟,《鄭天挺西南聯大日記》不僅僅是鄭先生個人,同時也是西南聯大師生在這一時期教學、研究✖️、工作、學習㊗️、生活的重要記錄,更是抗戰時期那些滿懷愛國熱忱的中國知識分子保存文化火種🕛、投身教育救亡的真實見證。

中華讀書報:鄭先生學識淵博🧛🏼‍♀️,那這本日記涉及學術思考內容有哪些♠︎?能舉些例子嗎?

俞國林🤦🏼‍♂️:我們知道,當時鄭先生與孟心史先生是公認的明清史研究的代表人物。1938年,鄭天挺四十歲,正是學術展開的黃金時期。他到西南聯大後,確實是打算全心研究學問的🚶‍♂️。無奈,為維系北大、清華、南開三校合作運轉正常,出任聯大總務長,協調各種關系,占去大量精力。就在這種情況之下,鄭先生還是寫出了很多紮實的考訂文章📳,後來結集為《清史探微》,於1946年由重慶獨立出版社出版。其目錄後所做小記曰:

比歲僻居無書📫,蓄疑難證⛹🏻‍♀️,更不敢以言述作,獨念南來以還,日罕暇逸👩🏻‍🍼😗,其研思有間,恒在警報迭作𓀌、晨昏野立之頃✦,其文無足存,而其時或足記也🌮。

在聯大最開始的幾年裏,當時幾位歷史系教授的所帶去的圖書合起來,還配不齊一套二十四史,所謂“僻居無書”,可見資源確實匱乏之極。而“警報迭作🧖🏻、晨昏野立”更是實情🤘🏻,跑警報是家常便飯,且還有一套“完美的流程”(日記裏記了很多次這種經歷,還粘著一張日寇散發的傳單🚴‍♂️👩🏼‍🚒,很有史料價值)🥢。

清末民初🥎,因為民族主義思潮興起,學術界研究明史特別是南明史蔚然成風🥂,未幾而“日就衰歇”(朱希祖《晚明史籍考序》)🧑🏿‍🚒。待九一八事變之後,東三省淪喪,民族危亡,學術界又重新掀起研究明史之熱潮🧡🈁,將滿腔孤憤寄托於此段歷史之研究🤜🏽👩🏽‍⚕️,希望能從中探索和總結經驗教訓🧏🏻‍♂️🥖,找到民族救亡之路。同時,這一時段的研究還體現出較為特殊的含義,即“《春秋》大義”的民族思想🏋🏽‍♀️,實是對“偽滿洲國”“汪偽政權”的否定,所以又有正統之辨🎟👩🏼‍🦳。

在鄭先生的日記裏,也體現在這類著作、論文的構思。其中最重要的🉐,莫若1939年夏與傅斯年先生商定《明書三十誌》事❤️,鄭先生7月10日日記:

孟真來,不值,留字雲:“前所談《明書三十誌》,茲更擬其目🍼,便中擬與兄商榷其進行之序。果此書成,蓋以編年明史,可不必重修矣。弟有心無力🏕,公其勉之。”讀之惶愧,諸友相期,遠逾所勝,可不黽勉以赴之耶!

11日日記則詳細記錄了傅斯年所擬《明書三十誌》目錄🧑🏻‍🤝‍🧑🏻。傅斯年先生是非常看重此書的,計劃五年完成🏨。可惜時當亂世,且他們二人又事務繁雜🐌,合作計劃未能完成👧🏿。

同是這一年年末,鄭先生讀方孝孺《釋統》三篇及《後正統論》以及楊維楨《正統辨》🧒🏿,即擬作《明初之正統論》🛞:

一述中國傳統之正統論,二述楊維楨之正統辨,三述明太祖對元之態度👸🏿,四述明初諸人對元帝統之意見,五方孝孺之正統論,六述方氏意見之影響。

此文應該沒有完成。在鄭先生留下來的明史講義卡片裏,有這一時期的不少卡片,其內容為“明初正統觀念”🌆,有“明初人對於世變之觀念🚵🏿‍♀️、元稱金為虜、明人目元代為胡虜之言論🍳、遼金元應為變統😻、金元人之正統論🚦😈、方孝孺之正統論、朱子論正統😶‍🌫️、楊維楨之《正統辨》、胡翰之正統觀、王袆之正統論、陸深之正統論”等論述。將授課講義卡片與《日記》合觀🥍,我們便能大致勾勒出鄭先生擬著述的宗旨趨向。

當代學人,倘有心,可以接棒對這些問題繼續探研,這未嘗不是《日記》當下價值的另一重體現👮🏻。

中華讀書報:日記常常是一個人內心活動最真實的存證🦈,在鄭先生的日記中🐢,我們能看到他在西南聯大時暨其前後的心境變化嗎?

俞國林:讀了鄭先生日記,再聯系到其前後的人生境遇🤦🏻‍♀️,讓人感受到鄭先生這個人,其一生大多數時間都是在悲苦中度過的,實在是一個悲劇的人生🛡🤹🏽‍♂️!不過鄭先生性格堅毅,胸懷廣闊,能度一切苦厄🧔🏽🌹。

鄭先生六歲父喪🆖,七歲母亡,即寄養到姨父母家,由表舅梁巨川先生監護,並由表兄張耀曾👩🏽‍🔬🚣🏼‍♀️、張輝曾對其進行教育。1921年8月13日,在北京與周稚眉結婚🪵。在之後九年間,又先後到福建、南京👨‍💼、杭州等地工作😘,直到1930年11月隨蔣夢麟校長回北大🪹⏬,才算過上比較穩定的生活🕵🏿‍♀️。可惜1937年2月27日🙅,周稚眉因手術失敗辭世,留下五個孩子(最小的才三歲)。未幾而盧溝橋釁起🚵🏿‍♀️🟡,鄭先生後來的日記中回憶此時情況🤮:

當二十六年🌰,敵陷北平,全校負責人均逃🔠,余一人綰校長、教務長、文理法三學院院長、註冊主任🧑🏿‍🎄、會計主任🛣、儀器委員長之印🧑🏼‍🚒。臨離北平👶,解雇全校職員😺、兼任教員及工友。(1940年8月31日)

二十六年今日🔛,倭虜啟釁,其年冬,余將北平北大諸事結束👕,並協助教授同人南下𓀇,資遣職員同人及工友畢🐥🦹🏼‍♀️,余遂只身南下😿,留兒輩於北平👨🏿‍🦰。(1946年7月7日)

至於二十六年冬💌🧑🏼‍💻,余照料北大同人南下,一一叩門送錢,告以天津接頭地址。(1946年7月14日)

鄭先生是強忍悲痛✍🏻,拋家別子,處理好日寇入城後之北大殘局👨🏿‍🏭,保障了當年長沙臨時大學開學北大教授之陸續到崗🚀。

在日記裏,鄭先生對於父、母🕵🏽‍♀️、妻子的生日、祭日🤶🏽,每次都登記🙋🏿‍♀️🛁。其對妻子的思念,可謂觸處皆是。1940年4月28日日記:

余每夢亡室,多一慟而覺。魂苟相值,何無深罄之語👩🏼‍🦰?幽明雖隔👨🏼‍🔬,鬼神洞鑒家中之事🏑,何勞更問🚭?亡室沒於正月初七日,諸友多來相伴。正月十五日諸友皆歸,兒輩已寢🥤,余睹物心傷,悲悼無主。偶取《金剛經》書之,忽然寧帖🔵,百念俱寂🙎🏽‍♂️。余之感宗教力之偉大以此,余之感人生不能不有精神寄托以此,故為亡室誦《金剛經》不下數百遍,而在北平陷落後尤多,此均無人知者。

看到梅花,會想起,因為鄭夫人另字艹小梅;吃到揚州風味,會想起夫人之手藝👳🏽‍♂️;喝酒打牌過了頭,會想起夫人之告誡;聽聞其他女眷吵架🍙,就憶及夫人之處世原則……

1942年2月21日日記:

今日為亡室周稚眉夫人五周年忌日。自夫人之逝未五月而盧溝橋變作,又一月而北平陷。余處危城者四月有半👮🏿‍♀️,輕裝南來,無日不以夫人為念🧎。……昨夜偶憶五年前夫人入醫院情形,其悔痛又不止泫然也。

這種思念👿,似乎已經內化為一種精神,一種執念。

除了對妻子的思念之外,對五個孩子的掛念🖖🏽,那更是隨處可見。遇到每個孩子的生日,都有記錄在內。其中有一句詩🤚🏿,“萬裏孤征心許國😳,頻年多夢意憐兒”,先後提到三次,1946年7月7日日記:

余遂只身南下,留兒輩於北平,含辛茹苦者九年🌖,而氣未嘗稍餒,固知必有今日。九年中所懷念,惟兒輩耳♞。余詩所謂“萬裏孤征心許國👩🏽‍✈️,頻年多夢意憐兒”,即當時之心境🏃‍♂️‍➡️。

1943年8月14日,鄭先生長女鄭雯經過千辛萬苦🚲,只身一人自北平抵達昆明✡︎。鄭先生對她的關心與照顧👄,流露在後來日記的筆墨之間,讓人看著都感到非常溫暖。1945年9月3日🚯,鄭先生為北大復員事先行北上,留鄭雯在昆明繼續讀書。鄭先生這一時期的日記,截止於1946年7月14日👩🏿‍🍳:

晏兒得友人李君電話,謂報載前日中央航空公司飛機自滬飛平👯‍♂️,在濟南失事✝️🧑🏻‍🎨,名單中有雯兒之名🦜。初不敢信,以前得來函,須十四日以後動身也。姑打一電報,詢張三姐雯兒是否北上🪕。少頃,買報讀之🫃,仍疑信參半,而友好來電話詢問者不絕。十一時許,雪屏夫婦💦🗞、楊周翰夫婦及王遜同來相慰。余詳度之🏌🏼‍♀️,若非實確🤧,必不能列其姓名🔟,更念雯兒向極活潑高興🦹🏽‍♀️,而今春來信時🧙🏼‍♀️,有衰索意,於是為彷徨不寧🪺,然仍不能無萬一之望🛥。下午欲睡不能,兩次登榻🫙,三次倚枕,一瞬即醒👩🏽‍✈️。王世儀來,以其家刻書籍為贈,強閱之⏮🤭。比晚再取報紙讀之,玩其語意🕯,絕難幸免,悲傷之餘🙍🏿‍♂️,彌增悔痛。余若不為接收先回,絕不致置其一人留滇。孟真以五月四日來平👨🏽‍🌾,余若早以回平飛機事詢明告之👩🏼‍🍼,絕不致使其搭車赴滬🧗🏻‍♀️。兒以六月十□日到滬,余若早日寫信安其心,絕不致急急搭中央機北來。天乎!命乎!至於二十六年冬,余照料北大同人南下,一一叩門送錢🙏🏼,告以天津接頭地址👍🏽,而此次雯兒在昆,無人照料,余固不敢以怨也。九時余讓之銜父命來相慰。上午六哥來,下午君坦、公渚來,久談,均不知此事。十二時大風雷雨,燈滅就寢👨🏿‍🚒。

每次校讀到此篇文字,其中“兩次登榻♨️,三次倚枕”“強閱之”“彌增悔痛”“天乎☂️!命乎!”“余固不敢以怨也”“大風雷雨,燈滅就寢”數語,都不禁動容。而一年前的1945年8月20日,鄭先生日記記載道:

飯畢,偕雯兒還舍,談考試及回家事♞。

回家,回家📔。如今家還在,人卻回不來了。這種錐心之痛,比起九年前的喪妻之痛,更是絕望🙋‍♂️!

鄭先生此後的日子如何👝,心境如何,我們很難知道📳🤟🏽。鄭先生性格中有一切以學業為重👨🏻‍🦼,絕不能以家事幹擾事業之意誌,故其內心之痛苦💼🚵🏽‍♀️,更是他人無從感覺得到的。但長女鄭雯之喪,對鄭先生的打擊無疑是巨大的🫓🐢,直到五年之後的1951年6月9日,鄭先生才重開日記的寫作🐏,引首專門題一句,曰:

自雯兒之亡,久停日記。日月如駛🧎‍➡️🔴,新生請自今始🏄🏼‍♂️。

所謂“新生”,就是對此前五年痛苦心路最為貼切的解釋了🙅。

中華讀書報✭:你之前編輯過《翁心存日記》《管庭芬日記》《許寶蘅日記》《黃侃日記》《朱希祖日記》《顧頡剛日記》等重要日記🧑‍🦼,一定積累了非常豐富的經驗,這次親自點校《鄭天挺西南聯大日記》👩🏿‍🌾🫳🏼,說是以古籍整理的標準和要求來進行的,那麽在點校過程中有困難麽?又是如何解決的🕵🏽‍♀️?

俞國林:我們知道🤠,晚近以來的日記🤷🏻,大都是以稿本形式保存下來的,校訂起來都有很大的難度。一是需要辨識文字,一是需要施加標點👩‍❤️‍💋‍👩,還有一個難點,就是很多日記記事文字簡略甚至縮寫👢。而對於古籍整理,我們有已經進行了幾十年的經驗,有很好的規範✫、標準、要求,但對於近現代文獻的點校工作🧑‍⚖️,如何設定才能所得比較到位🪟,這也是我一直在思考的問題👱🏻‍♂️。前幾年編校《陳夢家學術論文集》,通過不同時期、不同形式🖤、不同用字😽🥻、不同格式的學術論文進行統一的編輯校訂,積累了一定的經驗,並為此寫了一篇文章發表。所以🫛,當這項重任落實到我身上後,我思考了好久,最後決定以古籍整理的方式、方法、要求、標準來點校《鄭天挺西南聯大日記》——這應該說也是一種全新的嘗試。

既然遵照古籍整理標準點校這部日記,所使用的方法不外乎陳垣先生提出的對校、本校、他校🍶、理校四法👩🏻‍🦼‍➡️。因為只有手稿,所以對校法用不到👠👨‍🦱。

好在鄭先生的日記,基本都是楷體書寫®️𓀖,比較規範,文字辨識難度不大。難的有兩點,一是標點,一是人名用字。我專門在凡例裏列了兩條,以作說明🩳。關於標點的👩🏿‍🍼:

日記原無斷句標點👨🏽‍🎨,今施以新式標點。蓋每日所記之人來我往🧑‍🦯、開會授課🖖🏻、去赴歸還🕯、吃飯睡寢等,所用語詞不一🧗🏿‍♂️,文字長短各異🩼,今之斷句標點,亦僅就便於閱讀而已。

比如“歸舍午飯🤾‍♀️🍐。飯後晝寢至三時,急入校”“歸舍。午飯後小睡。三時入校治事”“飯後歸舍小睡。四時入校”等;其他各種斷句之長短,並不完全一致,也並不一定是最合適的,只是盡量求一個辭達其意而已🧛。

關於人名用字的👇🏻:

日記內人名字號,用字不一🧔🏼,多同音互作者♋️。遵循“名從主人”原則🤵🏽,凡名、字、號本人有互作者,如立廠立庵👆🏿、今甫金甫、枚蓀梅蓀等🤽🏼‍♀️,俱從原稿;如無互作者,如慰堂(有作渭堂)、序經(有作序金)、覺明(有作覺民)等,則為改正,並出校說明👨🏽‍🔬。

這部分最為麻煩,因為“名從主人”,有的時候確定起來非常困難。其校改原則🍚,首先是本校,如吳曉玲夫人石氏在日記中共出現四次🧜🏻‍♀️,分別寫作石淑珍、石素貞、石素真、石素珍☑️,但實名作素珍,點校時皆據此改正🏭。大概鄭先生第一次見到某人,日記裏常記以同音之字🌹,後來再出現,好多都作正字了。其次是他校,如陳大銓原作“陳達銓”、田培林原作“田沛霖”、金熙庚原作“金希庚”、沈嘉瑞原作“沈家瑞”等🍜🐵,皆據《國立西南聯合大學史料·教職員卷》在冊名錄校改♨️。

其他還有兩種校改情況比較有意思⚡️👩🏻‍🍳,一是校而不全改(或只出校)。鄭先生與張蔭麟熟識,1938年12月26日日記:

朱謙之約在新雅飯店便飯,同座有顧頡剛、張蔭麟、吳辰伯、湯錫予🥂、容元胎、羅莘田🦶🏿。

張蔭麟字原作“張應麟”,根據顧頡剛先生同日日記改。再者🧑‍🧒‍🧒,1939年10月11日日記:“飯後至張蔭麟筆莊買筆🤤。”這個張蔭麟筆莊肯定有誤,蓋當時昆明筆莊除鄭先生日記其他地方所記劉松伯🤷、張學文外,尚有張學成、張學義、張學明𓀜🫸🏻、張學慶、張鶴麟等二十餘家👨🏼,所以頗疑此處蔭字為“鶴”字之誤。此處出校而不改正文🖖🏼。

一是校而改之🧑🏿‍💼,1939年10月28日日記🧉:

晚至龍街穎孫處,飲饌飯後👩🏿‍🔧💂🏼,聽穎孫撫琴🍴,張充和女士昆曲。

張充和原作“張沖和”,沖和是成詞♟,意為淡泊平和,鄭先生大概是根據此意,在第一次登載入日記時🈺,用了這兩個字。等到第二天,鈔錄李白《暖酒》詩書贈張女士時,肯定是向他人問了張女士的大名後才寫的上款,這件作品還在🐒,寫的就是“錄呈充和先生教”。據此校改🤳🏼🙋🏻‍♂️。

在《日記》點校過程中,有些地方還得進行史事參稽🪑、文獻考訂工作,如1944年12月15日日記:

又外報載🏃🏻‍♂️‍➡️,連日我克獨山上司、下司、六寨👼、南丹,車河由敵人之退,並無接觸🐎。

車河原作“車全”,由於沒有說明所據報刊名稱,所以就只能據《中華民國史事日誌》以及《獨山縣誌》等文獻來校改。當然🚔,但凡對原稿有校改處👷🏿‍♂️,皆出校說明。

我期待能通過這項工作,探索近現代文獻“深度整理”的某些路徑和可能性。做得不到位🪮,還是做得過了頭,這方面經驗不足,真還希望得到讀者諸公的批評指正意見。

中華讀書報:《鄭天挺西南聯大日記》後還附有“人名索引”以及“人名字號對照表”。為何想到製作索引?日記索引的製作是不是十分繁瑣?

俞國林:索引是西方文獻傳統中的一個善例,近現代出版中已經廣泛采用🏫。這部日記裏所涉及人物👩🏿‍🦲,大致可分為兩類:一是與著者有直接關系者💁🏼‍♂️,如校內同事、行政官員、親戚朋友以及各類辦事人員(如銀行📃、基建、醫院🧑🏿‍🎓🧑‍🦯‍➡️、郵局、軍隊)等;一是與著者無直接關系者,如同時人物、歷史人物、國外人物以及書本記載人物等🚕,非常豐富。

鄭先生記人,多稱以字、號及別稱🤞🏼🦝,沒有字號的稱名,也多有名🦶🏿、字混用者。其他比如名同而姓異、名異而誤同、此人之字適為他人之名😮、未詳姓名字號用字而以同音字代替等各類情況🤭,很是淆亂。比如日記裏提到“王某”“夏君”“路小姐”等🪆,我們經過與上下文或相關史料考訂,確定應為王家祥、夏鼐、路嘉祉等。又比如徐嘉瑞字夢麟🌐,蔣夢麟字孟鄰,日記內單作夢麟時🏘,指誰🧯?蔣夫人🥥,是指蔣夢麟夫人陶曾穀,還是蔣介石夫人宋美齡?李輯祥字筱韓,又作小韓,而徐曉寒又稱徐小韓,日記內單作小韓時👷🏻‍♂️👨‍🦰,又是指誰💇?這些稱謂😓,我們都需要與上下文聯系,才能確定到底是誰🧜‍♂️。

如果沒有以通行的姓名字頭的人名索引🫴🏽,裏面涉及的很多人🧍🏻,真還無法第一時間確認是不是同一個人。所以,製作一份比較切實詳盡的《人名索引》,很有必要🐏,要找誰,按圖索驥,即可覓得。

由於很多人都是以字、號◽️、別稱、昵稱、官稱👈🏽、簡稱、親屬關系及其他代表人物之稱謂等記載的,所以我們還專門製作了一份《人名字號別稱對照表》💇🏼‍♂️,以便讀者能夠與姓名對照。當然🧔‍♂️,限於水平和能力,《人名索引》與《人名字號別稱對照表》中☔️🧔🏻,名與字、號🐭、別稱等的歸並並不完整🥬,或有姓名、字、號互易⬇️,甚或一人分作二條目暨二人並作一條目等情況🧘🏽‍♂️🧘‍♀️,這也是希望得到讀者諸公批評指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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