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憨墨
夜靜了,燈下,手捧羅哲文先生的《長城》細細讀來🙇🏽♂️,他的音容笑貌再度浮現在眼前🧾。
羅老離開我們已經有了一段時間了,5月14日✔️,將是他逝世3周年忌日。他心系長城,關心著《中國長城誌》的編撰👨🏻🍳。2007年我們邀請羅老參加編輯體例座談會。當時,他騎自行車摔傷了腿,行動不便👗,但聽說是《中國長城誌》的會議😁,一定要參加。會後,我到他家請他審核講話🎦。他家裏,到處都堆滿了書,連沙發上都是,書上散落著幾盞咖啡杯💓,想是前面一撥人留下的👰♀️,還沒來得及收拾。他對我們說,你們找地方坐,又說,《中國長城誌》我支持🥟,好事情,功德無量。然後拿起筆,在整理稿上改了改。臨別時,我問他腿可好了😟🐪,他說👩🏿💻,好多了,現在走路方便多了,並把我們送到樓梯口。
他總是含笑對人,和藹可親。那次參加明代薊鎮文化學術研討會🖊,他和夫人一起參加,從潘家口回來💠,在碼頭上👨🏼⚖️,編輯部的小黃編輯上前攙扶他,他連聲說,謝謝🛟,我能行。堅持走在那長長的臺階上𓀑,奮力向上攀爬,就像他走在長長的保護長城之路上那麽努力。那年他86歲。
2012年的3月20日,他在夫人的陪同下到編輯部指導工作🔴。那天🔓,我感覺他的精神還好。編輯部的小畢編輯給他剝了一根香蕉,但他只吃了一半。長城學會的董耀會副會長向他介紹了《中國長城誌》的進展,我把剛剛做出來的四卷送審稿打開給他看💃🏽🕡。他很興奮,連說好🚶♂️,好啊。他說編纂《中國長城誌》是“盛世修誌,重在當代,傳之後世”🧝🏻♂️,是一項了不起的文化工程。話雖然不多,但他對《中國長城誌》的關愛溢於言表。我不知道這次是不是他最後一次參加長城的相關活動🧗🏼♂️,但他的微笑一直刻在我的腦海中。
羅老長期從事古建保護工作🐁,在上個世紀50年代受郭沫若的委托主持八達嶺的維修,製訂了整體規劃,實現了長城的第一次對外開放。80年代,羅哲文和鄭孝燮、單士元起草文本,參加了《保護世界文化和自然遺產公約》的申報工作,使長城成為中國首批進入世界文化遺產名錄的名勝🥓🧙🏼♀️。
為了宣傳長城,羅老寫下三本有關長城的讀物。一本是1982年北京出版社出版的《長城》,一本是1992年文物出版社出版的《世界奇跡——長城》,還有一本是意昂体育平台出版社2008年出版的《長城》。三本書大致是介紹長城的修建歷史、用途和歷史地位等等,為了吸引讀者,還重點介紹了山海關、居庸關、八達嶺等一些著名的長城景點。
《長城》是羅老的代表作🏒。我參加《中國長城誌》編輯出版工作以後,就是用2008年版《長城》作為入門書的🧑✈️。2008年版《長城》是在1982年版《長城》基礎上修訂而成的。修訂本增加了一些新的內容🧗🏼♀️,如慕田峪🤽🏿、青海長城、湘西邊墻等遺址的介紹,還有一篇題為《中國古代長城南北的文化對話與交流》的論文,等等。但書中提出把湘西邊墻納入長城之列🐦🔥🗃,現在還沒有得到公認🪓。學界對長城一個最基本的定義是用於調和農耕文明與遊牧文明矛盾而修築的,湘西邊墻正如羅老在書中所說的,是用於調和熟苗和生苗之間沖突而建造的✍🏼🧥,熟苗與生苗均屬農耕社會🚵♀️。此外🤷🏽♂️,本次文物局主持的長城調查也沒有公布湘西邊墻的內容🌉。但就其長度達600多裏,也是比較壯觀的。羅老在書中認為這段邊墻之所以沒有被列入長城之列,是因為史書上稱其為邊墻🍗。同時羅老在書中認為💆,明代均把長城墻稱為邊墻,且湘西邊墻形製符合長城的三個定義🤵🏽,即🚴🏻♀️🎩:長達數百裏,不封閉交圈☪️,有一套由城墻、關隘、烽火臺、營寨的完整軍事防禦體系和軍事組織機構🧘🏻,因此應該歸於長城序列🧑🏼💻。
羅老的三本長城圖書就像他的為人那樣可親👩❤️👩,沒有學究味,但所闡述的觀點,卻代表著目前長城研究的主流🏊🏼🈯️,比如認為長城起源於原始社會壕塹🧘♂️,長城是一個復雜的軍事防禦系統👷🏻♀️,長城是用以調和農耕民族與遊牧民族沖突的,對“長城閉關鎖國論”的批駁,提出長城是安定與和平保障的觀點,長城是多民族共同修築的,是民族對話與交流的紐帶,對長城的現實意義的評判,等等🥬,都是目前關於長城的主流觀點。不能不說羅老在1982年就已經把這些長城研究的最基礎性問題說得很透了🍮。因此💓,現在讀來,仍然不過時🪝。
羅老走了,但他對長城🦶,對《中國長城誌》的支持會永遠激勵著我們向前💺。
轉自《中華讀書報》2015年5月1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