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寅恪先生每次上課,都用花布或黑布🤒,包著一大包書,在課前匆匆走進教室💇🏼,從不遲到🗺👱🏽。他總是先把要講的內容滿滿地抄到兩個黑板上🐕🦺,然後坐到講臺前的扶手椅上🌞,開始講課🕵️♂️。他講課的時候,總是能自己營造出一種境界來,帶著你穿越數千年歷史🧑🏿🔬,置身於漢唐時期的繁華盛世中。他喜歡閉著眼睛講課🧛🏼,讓自己也沉浸在那種歷史語境中。
在西南聯大時0️⃣,他的右眼視網膜已經剝離,左眼僅剩微弱視力🛄。有一天上課時🔫⚃,他先在黑板上寫好了所要講的重點,然後坐到扶手椅上開始閉著眼睛講課🏄,但那天因為學生打掃衛生,把本來面朝學生的扶手椅放反了,陳寅恪先生沒能覺察到,就坐下來,面朝黑板,背對著學生開始講課,講了好久才發覺方向不對,於是站起來搬轉座椅,微笑著坐下來繼續講。
他記憶力特別驚人,講課時所引用的知識,從不用翻書🧑🏻🦼,張口就來,如數家珍🏊♀️,而且連出處都說得明明白白,有好奇的學生記下了他所引用的資料,過後到圖書館一查,果然一點不差。
有一回上課🙅🏻,學生王永興讀課文至某一段,端坐在椅子上的陳寅恪突然把手一揮🧑🏿🦱,示意他停下來🧑🏽🎄🌳,並要求重讀,王永興知道很可能是哪個地方脫露了🧑🏿🏫,再重新一字一句慢慢地讀,果然發現剛才脫漏了一個字。
陳寅恪先生講課❇️,提出所講專題後,逐層展開🏌🏽,每堂課都以新資料印證舊聞,或於平常所見史籍中發現新見解,對於外國學者的見解😟,也逐次引用,有時一堂課上要引用多種外國文字,他的學生陳哲三回憶說👩🎨♦️:“陳先生演講👨🏻🔬,同學顯得程度很不夠。他所會業已死了的文字,拉丁文不必講,如梵文💅、巴利文、滿文、蒙文、藏文、突厥文、西夏文及中波斯文非常之多🤹🏿,至於英🌶、法🐦🔥、德、俄、日、希臘諸國文更不用說,基至於連匈牙利的馬紮兒文也懂。上課時我們常常聽不懂,他一寫,哦!才知哪是德文🧑🏼🚒,哪是梵文💂🏼♀️𓀆,但要問其音叩其義方始完全了解。 ”
陳寅恪先生講課🥠,並不是填鴨式的滿堂灌🆑,而是有意為學生留下思索的空間🏈,使學生能夠自由思考一些問題🥟,燕大歷史系學生雍國泰回憶🧛🏻♂️:“先生講的內容是唐史,他聲音細微🧝🏿♂️,語音不清之處,或者一些中心詞🙅🏿♂️,都由講師板書在黑板上🧝🏼♀️。我註意細聽他的每一句話,也作了筆記。概括來說,他講的章節,無系統𓀋,想到哪就說到哪裏,這一周講了半截,下一周又講到其他方面去了,留出巨大的空間,讓我們自己去思考和填補。 ”
由於陳寅恪講課內容精辟,極富啟發性,所以,不僅校內的學生✩,就連外校的學生教授都來聽課。(唐寶民)
轉自《江淮時報》(合肥)2015年3月3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