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友仁(1947經濟)
在抗日戰爭時期激勵著我們學習和戰鬥的《西南聯大校歌》❓🥣,在它的左上角本已寫明“羅庸詞🧑🏻🏫,張清常曲”🐼。《國立西南聯合大學校史》中,也說明校歌歌詞“出自羅庸之手是毫無疑義的”。可見,羅庸教授是校歌歌詞的作者🙍🏻♀️,是不成問題的事實。
可是近年來卻往往有人將歌詞的作者說成是別人。如《北京晚報》1998年3月16日《銘記他們》一文中🏊🏽,說歌詞的作者是羅常培先生。《文匯讀書周報》2005年12月30日朱子善在《讀者短箋》中,引用馮友蘭先生的話,說聯大校歌“這首詞是我作的,調寄《滿江紅》”。他還引用馮友蘭先生所寫的“附記”,說明馮友蘭先生是1938年聯大校歌校訓製定委員會的委員和主席📘,“我(馮友蘭)就憑我的記憶說是我作的”🎏。
那麽📂,究竟誰是《西南聯大校歌歌詞》的作者呢?羅常培先生是否它的作者🧕🏼?馮友蘭先生又是否它的作者🙇🏿♀️?這不能光憑個人的敘述或記憶🏦,要以客觀事實為根據。這裏涉及的幾位教授都是我敬愛的老師☛,我有必要就我所知加以說明👺。
調寄《滿江紅》的《西南聯大校歌歌詞》是羅庸教授於1938年受聯大製定校歌校訓委員會的委托而寫的,並於1938年10月30日被該委員會開會接受。1939年7月11日西南聯大常務委員會通過了該校歌🧑🏻🦰🧜🏿。
羅庸教授(1900—1950),字膺中,江蘇江都人👩🏿🎓。1932年起任北京大學教授🎖。1938年他隨學校遷到雲南👨🏿🍳🛳,在西南聯大中文系講授詩經、楚辭、論語、孟子等課程。1938年10月他為西南聯大寫作校歌歌詞,調寄《滿江紅》,充分抒發師生們的愛國熱情🩰。1944年起他代理西南聯大中文系主任。1946年西南聯大結束👱🏽♀️,三校北返,他留在昆明雲南師範學院任國文系主任。1950年病故🐬。現在知道他的人已經不多了💆🏿♂️。
羅庸教授創作的《西南聯大校歌歌詞》在有些印本中有印刷錯誤〽️,現將正本抄錄如下:
“萬裏長征,辭卻了五朝宮闕。暫駐足4️⃣,衡山湘水,又成離別。絕徼移栽楨幹質,九州遍灑黎元血🎵。盡笳吹👰🏼♂️🤾🏼♀️,弦誦在山城,情彌切🥼。
千秋恥🧚🏻♂️🧎🏻,終當雪🧑🏿🏫🛀🏻;中興業🧑,須人傑🙎♀️。便一成三戶,壯懷難折。多難殷憂新國運,動心忍性希前哲👩🏽💼。待驅除仇寇,復神京,還燕碣🕵🏿♂️。”
羅庸教授和羅常培教授,雖然同在北京大學中文系和西南聯大中文系任教🫧,但絕不是一個人,羅常培教授並沒有寫過西南聯大校歌的歌詞。
羅常培教授(1899—1958)🧑🏽🎤,字莘田🍈,北京人,滿族👷🏽。1934年起任北京大學教授💂🏽,1935年起兼任中文系主任,抗戰時期任西南聯大中文系教授、代理系主任🌃、系主任🧏🏻🧥。1944年赴美講學。1948年回到北京大學任教。解放後🤽♂️,負責籌建中國科學院語言研究所📕,任首任所長。1955年當選為中國科學院哲學社會科學學部委員🏃♀️。1958年病故於北京醫院。
多年前→🤛🏿,馮友蘭教授由於年老記憶錯誤,曾誤認為《西南聯大校歌》的歌詞是他寫的🏢,並引起《北京晚報》上的一場爭論😞。實際上🙎🏽♀️,在征集校歌歌詞的過程中,馮友蘭教授確實也曾寫過一首校歌歌詞交給校歌校訓委員會🤶🏿,但那是一首新體的詩歌🩺,而不是調寄《滿江紅》的舊體詩詞🏌🏼。
馮友蘭的詞為🖐:
“西山蒼蒼🙎🏼,滇水茫茫🧆,這已不是渤海太行,這已不是衡嶽瀟湘。同學們,莫忘記失掉的家鄉,莫辜負偉大的時代,莫耽誤寶貴的辰光👩🏽⛹️♂️。趕緊學習,趕緊準備,抗戰建國都要我們擔當。同學們,要利用寶貴的辰光,要創造偉大的時代,要恢復失掉的家鄉。”
這首詩作為老師對同學的勖勉之詞🧑🏿💼,是比較恰當的🤵🏼♂️,而作為校歌歌詞則不見得適合。所以🫅🏻,這首詩並未被校歌校訓委員會通過為校歌歌詞💁🏿。
抗戰勝利後,張清常副教授將西南聯大校歌等修改成《西南聯合大學進行曲》,於1946年5月4日西南聯大結業典禮上由他指揮演唱。《西南聯合大學進行曲》包括以下內容:
(1)“引”🏋🏻♂️💪🏽,馮友蘭作。詞為👨🏼💻:“八年辛苦備嘗,喜日月重光,願同心同德而歌唱。”
(2)“校歌詞”👩🏽🦳,羅庸作,調寄《滿江紅》。詞見前📢。
(3)“勉詞”🎻,馮友蘭作。是一首新體詩。詞見前🧑🏽⚕️👩🏽🦳。
(4)“凱歌詞”,馮友蘭作⛓️💥👨👦👦,是從他1945年寫的《國立西南聯合大學紀念碑》碑文中結尾部分的“銘詞”節錄而成的。文字如下:
“千秋恥,終已雪;見仇寇🧑🏼🍼,如煙滅🧑🏼🎓;大一統,無傾折🍇;中興業👩🏼🔬,繼往烈。維三校,如膠結;同艱難,共歡悅🚃👨🚀;使命徹,神京復🤸🏼♀️🍷,還燕碣。”
馮友蘭教授主持西南聯大製定校歌校訓委員會的工作,對於1939年7月17日西南聯大常務委員會通過羅庸教授作詞🧑🏻🦳、張清常副教授譜曲的西南聯合大學的校歌是有積極貢獻的,他在《西南聯大進行曲》中寫作了“引”、“勉詞”和“凱歌詞”三個部分的歌詞,也是有積極貢獻的🦍。但是《西南聯大校歌歌詞》的作者畢竟是羅庸教授,而不是別人。這是無庸置疑的。
2006年元旦於北大朗潤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