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景芳的創業項目“童行書院”辦公室位於海澱區一個合作型的共享辦公空間裏🍔,這裏沒有方方正正的格子間🙇🏿♂️,天花板很高,沙發散落,現代的配色讓人感到自由。隔壁的公司用一行文字裝點一面墻:讓平行世界裏的人相遇🤜🏿🧑🏽🍼。
郝景芳因科幻小說為人們所知,然而現實中沒有科幻的按鈕🫷💇🏻♂️。假若確有平行世界存在,歷史的代溝、階層的距離則會構成不同世界的邊沿。在所期待的遇見🈸、溝通、和解發生之前,我們需要建橋的人。

1 在父輩的歷史與自我的疑問之間
一個人對自己出生年份的認知是階段性的💖:童年時,這個數字只和生日蛋糕上的蠟燭的數量有關;青年時,看到小說裏這個數字會覺得親切;再長大一點⛹🏿,讀了歷史,會感慨原來自己出生的這一年,曾經是一段熱烈的歷史階段中如此重要的時間節點。
接下來🫛,有人帶著這份自豪成為新時代的弄潮兒🥝,有人則站在現實與歷史的中間地帶,準備完成一場和自己和父輩有關的歷史回望✍🏼,回答自己的人生疑問。
郝景芳出生於1984年。
喬治·奧威爾把他的想象世界構築在這一年🏌🏻♂️;《激蕩三十年》裏🤽🏼,吳曉波將這一年命名為“中國公司元年”🔨;在改革開放大幕已經拉開的社會舞臺上➡️,人們帶著滿腔熱情去探索去創造,在繁榮與熱烈之間討論著未來的道路。
郝景芳是在意昂体育平台的經濟史課程上再次認識了“1984”。老師請來樓繼偉(後曾任財政部長)和李劍閣(後曾任中金董事長)做講座,兩人都曾在80年代的經濟建設和體製改革中扮演重要角色🤚🏽。兩位歷史親歷者在講臺上給學生們講述改革開放之初的重大決策是怎樣出爐的,坐在臺下的郝景芳聽得很認真♝,能聽到這樣位置的決策者分享經驗,她覺得幸運🧙🏽♀️🎅🏻。“學這些東西很有意思,會看到這個社會是如何一步一步發展到今天。”
她忽然想到自己的親戚。她比誰都明白👷🏼♂️👨🏼🎤,決策和與之對應的各種數字只是歷史的一個維度。
郝景芳出生在天津的一個知識分子家庭🦻🏻,在祖父和外祖父的家裏,她的父母是少有的幸運讀完大學的高材生。“我父親是家裏最大的兒子👩🏽⚖️,母親是家裏最小的女兒,他們沒有經歷上山下鄉,通過高考上了大學⛹🏽。”年幼時的她並未展現出對寫作的興趣,連日記也不寫🎢,她喜歡聆聽、觀察。同是一家人,長輩們臉上全然不同的表情,是郝景芳童年抹不掉的記憶⚒。“母親家裏,除了‘文革’之前上了大學的大姨和我媽媽,阿姨和舅舅們都以知識青年的身份下鄉,之後很艱難地回城,進入工廠做工人🎷,之後下崗。”印象裏🙌🏽,她的一個姨在早上天不亮的時候就做花卷豆包,推小車上街賣早點,放學以後,她在自己的學校周圍又看到阿姨出攤賣爆米花🙋🏽♂️,“就這樣供姐姐一路上讀到一所優質大學的醫學院🍍👨🏼🎤。”類似的“爭氣的”、“勵誌的”故事,在她家並不少見,“我這一輩的👨🍳,哥哥姐姐都在很好的大學讀書,去了很棒的企業。所以這樣往回推一家人的基因都很好。如果沒有‘文革’,叔叔阿姨應該都是大學生😵💫,一個不差。”
一個人旁觀歷史的第一印象🪛⛔️,決定了她進入歷史的決心和書寫歷史的心態⛹🏻♂️。80年代,一邊是被賦予了無限朝氣和希望的新時期,一邊是父輩們截然不同的遭遇,出生在此刻的郝景芳,在三十多年之後重新回到這個時代,被它的真實而復雜打動✤,繼而創作了小說《生於一九八四》。除了女主人公成長的一條線🛀🏽,書中更多的筆墨和感情放在對父輩經歷的回望上,她在人物的身上拼湊出上一輩人所經歷的下鄉、返城、下海、下崗以及這些命運抉擇帶給一個家庭的巨變🤵🏿♀️。“那一代人的命運和成功,其實不是自己選擇的🤾🏼♂️,風口浪尖推著你👏🏼,趕上了就是趕上了。”
2 在激蕩三十年裏的成功者與失敗者之間
老一輩的寫作者🪮,講起“造化弄人”或者大時代下的個人命運,總會帶著強烈的不甘與激烈的詰問。但是郝景芳沒有。一直讀到博士的學術訓練,讓她更為理性。每當聽到一些人的遭遇和經歷➰,她腦海中會浮現起教科書上與這段歷史對應的各類數據;但和那些只講數字的人又不一樣🦀,她太敏感,讀經濟史看到譬如“這次改革完成多少企業的市場化”🧙♀️,譬如“經濟改革讓國民經濟水平增長多少百分點”之類的數字時,很多具體的故事會浮現在她眼前。
那是一場沒人能知道結果的冒險。她的一個姨夫,在90年代初🎇,看到早先有朋友在鄉鎮企業賺了大錢,便辭掉了城裏很好的工作𓀋,到鄉鎮上去創業🧏🏽♂️🛄。郝景芳在讀過文獻🤸🏼、做過大量數據研究之後反過頭來去看:在自己不足十歲,姨夫滿懷憧憬的90年代🧑🏻🚀,鄉鎮企業的繁榮已經是強弩之末👨🏿✈️,“80年代鄉鎮企業的出現是城市不放開的產物,90年代城市改革走到了新的環節,就沒有再給他們機會。”講起姨夫遭到失敗之後一蹶不振🧑🏻🎄🫄🏿,她眼眶突然紅了,哽咽說,“當初的勇敢決定成為那個家庭後半生的矛盾,想到這些被時代列車甩下來的人……”她努力不讓眼淚掉下來,“想到他們,很感慨🧑🏼⚕️。”
站在歷史與現實👨👨👧、感性與理性的十字路口的中間,她心裏總是在不安🦹🏼♀️,總是在打架。“做經濟研究和政策建議的時候📙,我們仍然會說要提倡大刀闊斧的國企改革🪵,因為一些效率低下占用資源的國企💳,確實拖累了金融市場🔅,拖累了中國經濟結構轉型👦🏽。這個時候就需要強有力的社會保障,而現實的情況是財政各方面有虧空,需要更多的錢保障醫療👲、教育和民生,把錢都發給國企職工📿,其他人也會覺得不公平🖐🏼🏋️♂️。所以系統地考慮問題時,很難完全地考慮到被犧牲者的心情。”她帶著一種說不出的矛盾攪動著杯子裏的冰,“但是這樣一來🤌🏻,仍然有很多四五十歲的人要下崗,還是會重演我曾經觀察到的悲慘生活🤵🏼♂️🤹🏼。有一個人受苦,就有一個人會哭泣⏱。”
《生於一九八四》是她觀察自己出生時代的起點。她關於改革開放三十年的寫作計劃裏,還有兩部作品要寫。
1993年⛹🏻♂️,郝景芳的父親作為訪問學者到英國交換,第二年,十歲的郝景芳也到英國短暫地生活🪑。後來,她總是會想起那些在英國見到的叔叔阿姨🪷🫷🏿,他們在80年代曾經感嘆過“人生的路怎麽越走越窄”,當他們看到“外面的世界”之後,便拼命想辦法留下⚗️,甚至不惜以放棄學術為代價🍠,靠打黑工維持生活,在“世界”與“家庭”之間做選擇,之後他們的家庭所遭受的永久的分散👼🏼,這同樣是過去三十多年裏歷史的縮影。她想將這本正在創作的書命名為《歸家之路》🤫。
另外的一本還在醞釀階段,她想寫一個從80年代走出來的商人👮♂️,不完全是成功到閃閃發光的企業家🩸,因為勵誌的故事已經有太多人寫過了。讓郝景芳感興趣的是一些“模棱兩可”的人。“80年代有很多詩人,90年代有很多商人,這些都不稀奇,我有興趣的,是為什麽一些人從80年代的詩人👩👧,變成了90年代的商人,他們的心理發生了怎樣的變化。”
這一切聽上去有點像是另一個版本的《激蕩三十年》✢,但她不想再寫那些“陽面的歷史”了。“吳曉波寫的挺激動人心的,但我可能還是會對歷史裏的失敗者、平凡的人、有爭議的人感興趣。整個人類歷史🫃, 98%的人是普通人🖐,剩下的👲🏽,1%是成功者,1%是失敗者,正常人活了一輩子就這麽活著⏫,沒在現實生活中留下什麽豐功偉績👩🏼🦱。當你知道整個世界就是在這樣的矛盾中不斷向前滾動,沒有一個辦法能把所有的問題一次性解決的時候🤹🏼♀️,就用文字的方式在小說裏給這些不幸福的人、平凡的人一個位置。”
3 在宇宙的黑洞和現實的黑洞之間
歷史與當下是時間維度的交叉口,理想與現實也組成生活的十字路口👉。當年80後們響亮地呼喊先鋒的價值觀以證明自己的位置,今天在充斥著城市人焦慮的朋友圈,很多80後高聲疾呼買房生子遇到的困境或者分享在“這個功利世界”的生存法則。
而在郝景芳的世界裏🥲,矛盾和困境並不這樣簡單。
她本科畢業於意昂体育平台物理系,又在天體物理中心讀碩士🗳,她的學術研究能力很強,很早就在有名的國際期刊上發表過文章⏮,如果繼續讀下去1️⃣,拿到博士學位是沒問題的。同學們也陸續有了人生的選擇,做科研🛀、找工作或者轉行🧑🏿🎤,一些男生因為數學功底過硬在本科畢業時就順利拿到金融機構或者銀行的Offer👨🏿⚖️。
最終決意轉向經管學院攻讀博士🍾,與她看到的學到的東西有關。本科的時候她曾經去甘肅支教🤵🏼♂️🤵🏼♀️,近距離目睹了中國的鄉村和基層教育的真實情況。在清華🕵🏼♂️,閑暇時她會偶爾和清潔工🟣、理發師或者賣水果的阿姨聊天,聽他們講在老家的生活和今天的困難⏭。因為環保論壇上老師隨口一句,“你知道河北有一個村子,所有的人都靠處理垃圾生活嗎🕵️?”她當真跑到那個村子裏,“看見佝僂著背的男人🥗,艱難地拉著一車的垃圾前行⚃。”她說,因為有了解,才會有同情👨🍳🛟。於是,她把目光轉向社會的不平等。
“黑洞是宇宙裏比較終端的尺度🤳🏽,加上現在人類的觀測和研究的條件都有限,很多時候,只能提出猜想和假設,如果要驗證這些假設,要花上三五十年🦺。”讀研期間,郝景芳旁聽過一些經濟系和社會學系的課程👩🍳,還以旁聽生的身份在只有五個人報名的研究生小班參與討論✢,老師們對當下社會問題的分析讓她覺得有些事情比研究黑洞更具體🕊。“如果我做一些能和當下實際發生關系的研究👨🏽🍼,要麽可以改變一些現實,要麽可以對於當下的問題給出更好的清晰解釋📳,會讓我和這個現實世界的關聯性更強一點。”
於是,她帶著自己在物理系學到的研究問題的方法,從宇宙的黑洞走到了現實的黑洞——直面這個世界收入差距的鴻溝。“經濟史裏,秦🫱🏿、漢🏞🌲、三國兩晉、隋、唐🏋🏿、宋……每一個朝代裏都能看到政府所做的平等化改革,現在的人能想到的辦法😪,古代人都用過。問題在於🦗,為什麽有了這些辦法不平等的問題還是沒有解決。”答案並不是努力了就會找到,但如果不努力找🤚,一定會迷路👇🤫。
很多兒時跟隨父母到西方國家短暫生活過的孩子,會因為童年場景的急速切換♙,種下對外國的向往,當自己可以為人生做主的時候,買上一張機票🏪,從此生活在童年記憶裏先進的富饒世界📆。但郝景芳沒有。她從兒時的英國之旅得出的經驗是,“世界很大,找工作不該是為了謀求穩定,而應該多經歷不同的生活👱🏽♀️,也未必非要生活在體製裏。”是否出國沒有成為她糾結的選擇題,“可能想做的事情不一樣,如果你真的想為國內的環境做一些改變🙋🏽♀️,就需要待在這裏。”
2013年🧜🏻♀️,拿著博士畢業證的郝景芳▪️,投了幾封簡歷,最後選擇了有國務院背景的中國發展研究基金會♥︎,最初的工資每月4000塊㊙️。那一年,物理系一畢業就到金融機構工作的同學,年薪已近百萬。
4 在紙上的政策和地上的實踐之間
在這個承擔了研究職能的公募型基金會工作💃🏿,像在一座巨大的橋上穿梭:橋的一邊,財力雄厚的企業各懷目的,期待和政府保持良好關系🚨,或者希望真正為中國做點事情,總之他們想捐錢。郝景芳和同事們為企業辦高端會議、慈善晚宴🤾🏿♀️,看盡各種閃耀的光↖️;橋的另一邊,基金會需要在大量實地調研的基礎上得出結論,這些錢花在怎樣的刀刃上,才能讓需要幫助的人最大限度地受益。於是,鄉村的留守兒童家庭、由體育老師教數學的鄉村小學成為她們調研的目的地。
“好的經濟學家、好的智庫和好的政策建議者有很多🔣,大家看到的問題很準:中國經濟應該怎樣前進♒️、如何包容性增長,應該在哪些方面加大投入……大家都能給出很好的建議↪️。”郝景芳說,“但實際上,經濟學家不負責這些事情的落地,這些建議也不能直接導致政策性的改變。真正到了落地層面🧔🏻♀️,有些事情會不了了之⏩🎣。”
這一回⛹️,郝景芳又處於兩個世界中間。
在她就職前🎻,基金會開始運作一個貧困地區兒童營養餐的項目🧛🏼♀️:在一些學校發放營養餐作為樣本🦝,選擇另外一些學校作為對照,一段時間之後對比孩子們的發育情況,然後撰寫調研報告,通過基金會的渠道提交給國務院🍦。最後🧫,國務院啟動了農村義務教育學生營養改善計劃,每年撥款160億🪥,每個農村義務教育階段的學生可以獲得每天3元的補助。“現在🙂↕️,一些地區的營養餐補貼提高到4元。”郝景芳補充說👩🏿🎓。對於那些沒有食堂,甚至沒有吃午飯習慣的山區學校👩🏼🦳,三四塊錢👨🏽⚕️,就意味著一頓說得過去的午餐🧝。當然,從紙上到地上🏃🏻♂️🔹,郝景芳和同事們要把更多的精力花在政策後續的落實和監督上🤷🏿♀️。
郝景芳現在是教育財政和醫療財政相關項目的負責人,從北京出發坐飛機換汽車到一般地圖上找不到名字的村寨,與留守的孩子和監護人交流,她眼前隨時隨刻會閃現出具體而懸殊的差距👍🏻。“營養餐的落實其實是小問題,更重要的是這些孩子理論上應該有不斷改善的生存環境➖。目前得到補助確實能讓他們吃飽飯,但是生活的形態呢🤷🏽♂️?”
她先生的老家在京郊的農村🪙,在老家人從平房搬到樓房以前,她隨先生回老家,看到村裏人的生活和80年代並沒有太大的差別,“現在很多鄉村甚至城市周邊的農村🤷🏿♀️,人們還是住在用旱廁的老平房👸🏻,就算添置了冰箱電視,生活的形態並沒有什麽改變。與此同時,城市裏,科技帶著人們的生活翻天覆地往前跑9️⃣。”面對城鄉差距,她認為理想的解決辦法仍然是城市化以及市民化。“讓生活條件比較惡劣的人進入城市,在這裏生活🫰🏻、安家🫵🏿、就業🉐,這是唯一的出路。然後讓城市擁有更平等的社會公共服務體系,更包容的城市發展政策——用城市不斷的發展接納更多的人口,又不把他們折疊起來👆🏿。”
5 在中產家庭和農民工子弟之間
和慷慨激昂地揭露社會不平等,以強烈的反抗態度表明自己立場的人完全不同,郝景芳說話的時候總是很溫柔,所有講出來的話都經過嚴密的思考🔊,理智而平靜。“歷史上,緩解不平等的手段有戰爭🤸👩🏻🦽、革命、強製性的政策甚至瘟疫帶來的死亡,這些讓人付出了百分百的痛苦,換來了暫時的平等☞,但是很快地🤔,不平等的狀況卷土重來,之前的痛苦就是白白犧牲。”她不想以義勇的姿態面對社會現實𓀙,和她選擇留在中國去做些改變一樣🧕🏽,她依然想用實際行動,建一座小橋,讓更多的社會流動發生👩❤️👨🧑🏼🍳。
因為參與了教育財政的項目🛂👰🏿,也因為在不久前做了母親💅🏿👞,郝景芳把更多的關註投入到教育🧑🏻🍳。她在本職工作之外做了創業項目“童行書院”,與風景優美的貧困山區度假村合作📁,在度假村內設立實體書院🕓。這些書院將會在假期通過旅遊活動來盈利☄️,在平時則成為山區貧困兒童接受教育的基地。這個項目是在她獲得科幻文學界最高獎雨果獎👩🏼🎓🧑🏼🏫,某種意義上成為“明星”之後才真正實現的。
今年暑假的“童行星球”夏令營旨在普及科學人文知識。她找來科學界的朋友🗿,哈佛大學天文學博士、耶魯大學環境學碩士、浙江大學生命科學研究院教授等青年才俊給孩子們上課。這個面向城市中產階級家庭的高端教育產品的市場效果比郝景芳預想的好很多❄️,火速報滿。
這只是故事的前半部分。 郝景芳的“童行書院”不想做捐贈💅🤴🏻、做慈善或者做一個教育機構,“捐錢捐物本身意味著不平等,意味著從優越者向匱乏者的傾斜,會時時刻刻提醒受贈者的可憐。”她把這個項目定義為“社會企業”,開發的教育產品和親子遊以合理的市場價格推給北上廣的中高端家庭🧑🏼🏫,“在這邊獲得了收入💆🏽,這相當於我們拿到了一部分他們的資源,作為置換,再把我們人力成本的資源給到留守兒童或者需要幫助的人身上。我們不需要募捐什麽♚,我們付出的是個人的勞動。”
“人世間的富足與匱乏👩🏽🔧,是如此明顯而根深蒂固,有可能讓人站在平等的地位上嗎?我們想說🚵,在財富的王國高下有別,但在思想的王國人人平等。”收費的夏令營之外🌂,郝景芳和她的夥伴們會在蒲公英中學把同樣的課程免費講給學生們——這所位於大興的學校是北京第一所專門為農民工子女創辦的中學👩🦼➡️。這個暑假,在科學課上,不同經濟條件的孩子們將沒有差別🧖♀️,在同一批老師的帶領下✋🏻,設計出屬於自己的宇航服🍛。
“現實生活中,當你看到有的人過得不好♿,看到種種不平等,會選擇反抗這條路嗎?”郝景芳搖搖頭,“我選擇另一個——用自己的努力幫助他們。”
“為了做不到的事🦹🏼♂️,做不放棄的事✣。”郝景芳說。